“对不起，妈。”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颜扬吗？”

季微光瘪瘪嘴，不敢说喜欢，也不敢说不喜欢。

他不知道哪个答案才会戳中余女士的着火点，因为无论是“喜欢上了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还是“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Alpha标记了”，好像都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妈。”坐在床边的季微光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余女士。换作是小时候，她最吃他这套。哪怕小季微光犯了天大的事儿，撒个娇、卖个萌，余女士也会立刻心软起来：

“抱歉做了让妈妈失望的事情，还让妈妈帮我想办法解决，虽然我似乎并没有那么后悔。”

余女士却并没有向以往那样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告诉季微光一切都没事。

她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冷脸道：

“微光，我帮你想办法仅仅是因为我是你妈，且我并不希望因为你一次的过失，耽误了你整个大好前途。但这并不代表我赞同你的做法。”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医院，赶快睡觉吧。”

“……多谢妈妈。”

余女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季微光的卧室，顺手帮他关上了灯。

复式小洋楼的二层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季微光在黑夜中眨眨眼睛，周围很安静，只听得见余女士下楼的脚步声。

老妈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她会在你惹小麻烦的时候斥责你、到处挑你的毛病。而你若是真折腾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她又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把你护在身后，想法设法地替你开脱。

虽然季微光也不确定余女士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季微光都一定要把颜扬护在身后。

他的脖子是被谁咬的，余女士一猜就猜到了，季微光也没否认。今天下午出了事后两人急急忙忙回来，季微光迅速地老实坦白了一切，言辞中也想尽了办法跟颜扬撇清关系。

于是大晚上的，看着余女士忙里忙外，季微光只是偷偷把颜扬推进了他的卧室，告诉他“别担心，我妈我能搞定”。

也不知道这会颜扬睡了没有……季微光竖起耳朵听着，估摸着余女士已经在一楼歇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着光，悄悄溜进了隔壁颜扬的卧室。

季微光发挥了他跳芭蕾多年的优良传统，踮着脚尖动作轻柔，就连开门也没弄出多大的声响。

房间里一片黑暗，颜扬……睡着了吗？

季微光想也没想，果断嗖地钻进颜扬的被窝。

与隔壁季微光的大床不同，颜扬这个房间原本是打算用作书房的，后来奶团子颜扬搬来了季家，余女士才强行给里面准备了一张1.2米的小床，等他长大搬回来了也没想着再换。这样狭小的面积，一个大男人睡尚且觉得拥挤，何况季微光又窜上来。此时此刻两人基本上是胳膊贴着胳膊了。

“微光……”颜扬背对着他，小声唤了一声。也不知是根本没睡着还是刚被吵醒。

“嗯？”季微光风轻云淡地扒拉着颜扬的睡衣布料。

“余女士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你不用担心。她今天忙里忙外累坏了，等到明天我再仔细跟她解释吧。”季微光安抚道：“安啦，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交给我准没错。”

“微光……”

“你也别想不开什么的。毕竟是我主动提出来让你咬我的，不是你的错。”

“微光。”颜扬转过身来，在黑夜里正对着季微光的眼睛：“我是真心喜欢你才临时标记你的，如果余女士真的怪罪，我也可以出面承担。还请微光不要每次都把责任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

“嘘……”季微光伸手去捂住颜扬的嘴巴：“好了，都没事了。明天安安心心去上学，早点睡吧。”

说着他顺手摸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轻手轻脚地踏下床去，猫着腰回屋了。

季微光嘴上安慰着颜扬没事，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余女士今天晚上的态度，就好比暴风雨前的宁静。出于对自家孩子的心疼，她没选择在季微光心力憔悴的时候兴师问罪。而明天，等事情完美解决了，一切就不好说了。

亲生儿子季微光也就罢了，犯了再大的事儿也是亲生的，哪怕打一顿、揍一顿也好，余女士不得不原谅他。

季微光皮厚，他不怕挨打，他只是担心颜扬。

颜扬和他不一样。

养了再多年，终究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就好比余女士会拿颜扬的优点diss季微光，却从来不会要求颜扬在哪地方向季微光学学。

她会向颜扬的妈妈告状吗？她会把颜扬弄出季家吗？季微光都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