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最重要。

“你说怎么会有体罚学生让学生跪地磕头的老师呢？还有用针扎孩子的幼儿园老师，容嬷嬷转世也不该这么狠心。为人师者总要有点同理心和善意吧。还好我初中的老师都很好，不然我现在可能是个什么街头大哥而不是大学生了。”

他初中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刘达杰昨晚和他女朋友打着语音电话睡觉，结果今早手机没电关机了闹钟没响，我和他差点错过考试。”

那你的闹钟呢？

“你可能会疑惑我怎么没有闹钟，其实是因为我根本听不到自己的闹铃声，索性就关了，几年来一直依赖刘大姐这个人形闹钟。”

“你会觉得我烦吗？我有的时候翻看我们的聊天记录，不对，其实如果不算那次林木森用你的手机给我发的消息，我们的聊天记录就像我一个人的树洞，只有投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不烦。我只是，不知道回什么。

“要是哪天你觉得烦了，就告诉我一声，这样我才能知道，才好换方式改策略嘛。”

应该不会觉得烦的。

“很晚啦，我该睡觉了。晚安，做个好梦。”

看完第二封信，陈清星小心地把两封信叠好装回信封，在心里给自己规定一天只能看两封。又打开了顾幸乐的朋友圈，多了两条。

“终于看到大海了，下次不能穿夹脚拖鞋了，沙子进鞋了不方便，还是光脚舒服【沾满沙子的脚丫照片】”

这人，光脚踩到贝壳的话容易受伤。

“民宿老板娘做的饭真好吃，虽然比我妈的手艺还是差了点儿”

睡前，陈清星把前两封信看了第九遍后，把所有信都放进了床头柜里，看过的放左边，没看的放右边。

看了几页书，陈清星把书签夹回书里之后躺下酝酿睡意。

是顾幸乐画了个笑脸娃娃的那张书签。

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陈清星打开床头的灯，又拆开了一封信，然后又拆开了一封，直到所有信都被放进了左边的床头柜里。

这一晚，陈清星没能睡着。

顾幸乐信里情绪和心态的转变太明显了。他读到最后几封时，仿佛看见那个一脸阳光笑意的人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地变得黯淡。

就像一朵花慢慢失去生机，逐渐枯萎失色。

这原本是他想要的结果。

拉开距离，让拒绝的姿态明朗化，让顾幸乐受挫、失望，最后放弃。

但看到顾幸乐在后面几封信里写："陈先生，你是不是很想让我别喜欢你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但你或许可以。你狠狠心，我或许就真能不喜欢了。"

"陈先生，你老说我是小孩儿，强调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那你是觉得我太幼稚了所以才不想让我喜欢你吗？如果我再早几年出生，就可以了吗？陈先生，你真别扭。"

"陈先生，原来那家书店是你的。那你是知道我在等你，所以才不再出现吗？你不想再见我了，所以我就真的见不到你了。好不公平啊，可我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陈先生，我好没用啊。第一次追人，但除了等着，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没办法啊，见不到人，什么都做不了，太失败了。这就是单相思吧，果然是新奇的体验。可是好像，有点累呢。他们说的那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比我这样一拳打到空气里要小吧。"

"陈先生，我每天早上都满怀期待地走进你的书店，想象你和店员们对话的场景，别人找你搭讪的场景，你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书的场景^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可是好像又很慢。又是没有等到你的一天。我们之间就像在拔河，我拼尽全力地拉我这段绳子，你那端却绑在千万斤重的石头上，纹丝不动。"

"陈先生，追你的人很多吧？是不是只有我这么蠢，只会等在遇见你的地方，像个走失的小孩儿一样等着你来捡回去。那你对他们，也像对我一样吗？真的只是因为你习惯性对每个人都释放善意妈？这些人里，有特殊的吗？如果有的话，那个人是我吗？"

……

陈清星看着顾幸乐字里行间表现出来的失落，不像前几封那样的语气轻快，又想起他那几天在奶茶店看到的他从书店里出来时低着头失魂落魄的背影。

他开心不起来。

这样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吗。已经让他难过失望了，等他在H市换了心情再回来，应该就不会再想要喜欢我了，长痛不如短痛，事情不是正在朝自己想要的方向走吗？

可我，为什么也这么难过。

难道我也要让他像我爸那样，在爱人先离开后郁郁寡欢数十年，最后积郁成疾早早离开吗。爸爸那十几年还有我陪着，仍然抱着和妈妈之间的回忆过得很艰难，那他到时候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