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这就去盛我的。”

等顾妈转身进了厨房，陈清星立马悄悄拿勺子分了些汤圆给顾幸乐，“阿幸，帮帮我，我吃不了这么多。”

顾幸乐看他这样子，笑他:“讨丈母娘欢心不容易吧，我帮了有什么好处吗？”

陈清星看了他一眼，“小馋猫和小地主，要吃的还是要钱？”

“钱吧，钱啥都能买。”顾幸乐假装做了下思想斗争。

“那压岁钱再给你加点儿。”

“好！”

＊

“阿乐！你也来包饺子嘛，小陈可会包了。”

顾幸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电视，“妈，我们家就三个人，你俩包的就足够吃了，我就不来拖后腿了”

“你就懒吧你。”

“你们都在忙，看起来我好像是有点懒了。”顾幸乐吃了颗葡萄，“哎呀小问题，反正你俩都退不了货了。”

“要不你出去买点儿烟花回来吧，今晚放一放，热闹一下。好像明年我们这片儿就要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顾妈给他派任务。

顾幸乐想着还可以出去买点别的，“这个可以，还要买什么别的吗？”

“那你再去买点儿青菜，明天大年初一，有不往外花钱的小规矩，就今天买回来吧，肉家里都有。”顾妈手上动作飞快，头也不抬地把顾幸乐“安排”了。

“……妈，这么多东西我拿不走咋办，要不让小陈和我一起？”

“你不知道跑两趟啊，烟花楼下就有，先买菜再下去买烟花吧。外面那么冷，干嘛让小陈出去跑。”

“？？？妈！！我才是亲生的！”顾幸乐一边穿外套一边控诉。

“阿姨，要不您先歇会儿，我先陪他去买，回来了再陪您包饺子。”陈清星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觉得懒懒的顾幸乐也很可爱。

“别，你陪我聊聊天吧。”顾妈看了顾幸乐一眼，“我有话要跟新儿子说，你出去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

“……”

陈清星只好对着顾幸乐笑了笑，末了朝他眨了眨右眼，安抚他。

等顾幸乐出了门，顾妈一直没说话，像在考虑怎么开口。

陈清星猜顾妈是有什么不想顾幸乐知道的话想说，一直静静地包着饺子。

顾妈停下手里的动作去洗了手，然后去房里拿了个文件袋出来。

“小陈啊，阿乐跟你提过他爸吗？”

“说起过一些。”

“其实，这些年我和他都不算断了联系吧。离婚之后，我每年都给他寄一封信，提一些关于阿乐的事。”

“他十八岁那年，我给他寄了最后一封信，提了我在原来住处附近开了家面馆的事。我当时只是想让他知道我没对不起他们顾家，我把儿子养得很好，我这辈子谁的都不欠，还过得不错。”

“我知道他也过得不错。但我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找我们。其实是回来找儿子。”

陈清星看她拿着文件袋的手微微有些颤动，忙牵住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他来找过我。说想缓和他和阿乐的关系。我没想到他还要回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想抢走我的儿子。”越说顾妈越有点激动了。

“阿姨，阿幸其实知道一些事，他不会被抢走的。”

“我知道他一直很懂事，怕我难过所以几乎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爸爸、父亲这类的词。我一直在想，从小就只有妈妈没有爸爸，他会不会也觉得有些遗憾。也许…也许我该让他和他爸亲近一些吗？”

“阿姨……”陈清星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小陈，我总觉得我不是个好妈妈。才会让阿乐从小跟着我过了那么多苦日子。”

“他背上有道疤，那是跟着我摆摊的时候被城管赶，施工后没清理干净的钢筋划的。”

“那道疤那么长，那么深，该有多痛啊。都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才会让他为了保护我受了伤，那么小就为了不让我难过咬着牙忍疼不哭不闹。我欠他的。”

这件事是顾妈最后悔的，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反而让他替自己受了伤。每次想起这件事顾妈都会掉眼泪。

陈清星伸手拿了纸巾递给她，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阿姨，如果他没保护好您，他也会自责难过的。您会觉得他欠您什么吗？他和您之间的互相保护是出于爱，没有亏欠一说。”

“可我……可他要是跟着他爸，可能就不会吃这些苦了。所以这次他爸回来找他，说想接他去一起生活，我想……”顾妈说不下去了，她怎么可能舍得。

“阿姨，阿幸他已经成年了，不是他说接就可以接过去的。而且，阿幸可能并不想和他一起生活。”

“你看，”顾妈打开文件袋，拿出几张纸，“这是他来找我那天给我的，说是遗嘱，想让我帮他交给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