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旋律回响在房间里,郁久嘴角露出笑容来:蔺先生上飞机了吗?明天就能见到他了吧……
……
蔺从安接到爱乐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很是诧异。
“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蔺总……有一位老人,自称是……郁老师的父亲。他说想要见儿子,不然不肯走……”
蔺从安皱起眉来。
郁建林?是叫这个名字吗?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现在才来?
机票定在下午五点,为了行程顺利,他最好现在就出发去机场。
好不容易公司这边的事情弄完,没想到还有这个坎。
蔺从安犹豫片刻,对电话说:“行,你们接他过来,安排一间会客室。”
带着一只行李箱,蔺从安在会客室等到了来人。
他心中微惊,神色却不显。
“郁先生。”
“哎……你是,蔺总。”
来人太老了。
按照资料上现实,郁建林今年才五十六岁,可他浑身晒成褐色,手臂干枯,皱纹沟沟壑壑,如果仅凭外貌,蔺从安会认为他有七十了。
“您有什么事吗?”蔺从安心中没有丝毫同情,冷淡地问。
“啊。”郁建林扯了扯嘴角:“我来找我儿子,郁久。我想见见他。”
他为了这个名字,特地托当初带他们回来的负责人的关系,查了郁久的户籍资料。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蔺从安不置可否,郁建林只得把自己逃出国后的经历倒了出来,以期博得一丝同情。
等他说完后,蔺从安心想,这竟然是郁久的缘分。
郁建林是个极其不负责的父亲。
儿子养到十一岁,基本不闻不问,偶尔打个照面,吃吃饭。
负债以后,郁建林更是只顾自己,老婆孩子全都不要地偷渡出了国。
巧的是,他自己也被坑了,上了一艘贼船。恰巧是那个黑社会龙虎会的贩卖劳力路线。
郁建林在异国他乡过得极惨,每日干重活儿,累出一身病,吃不饱穿不暖,旧社会的奴隶也不过如此了。
前不久,龙虎会被连根拔除,郁建林和那一批苦力,终于被解救出来,返回了华国。
郁久在医院那次,看见的就是他,那是警方派人带他们做的例行体检。
手续办好后,他被遣返原籍,回到了芙城绒花县,郁家村。
直到前不久看到电视,郁建林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
“见了他,你要做什么呢?”蔺从安问。
“我就……”
“别就,你想好了再答。”蔺从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只给你一次提要求的机会。”
第84章
听见蔺从安的话,郁建林愣了。
他曾经在商场上,自认为叱咤风云过,整日应酬不断,和你老弟和他老哥,也见过蔺从安这样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的人。
就是因为这种人的存在,郁建林才疯狂地想要改变阶级,内因也许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他们不同。
自惭形秽。
可曾经的疯狂已经被磨灭殆尽,他面对着蔺从安,惶恐地意识到,自己的选项只有两个。
一是亲情,二是钱。
郁建林在这个年纪,面对蔺从安没有了斗志,只剩下害怕。
如果选亲情,蔺从安可能会让他见儿子,但自己肯定拿不到钱。可如果选了钱,自然就看不到儿子了。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肯定被这个老板管得死死的,毕竟是这么有威势的人,在竞争激烈的社会里就像王者。
“我,我想要点钱。”郁建林低下头。
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之一。儿子可以找不到,钱不能不要。
“可以。”蔺从安半秒都没有迟疑:“但有个要求,永远也别出现在郁久面前。”
果然。
郁建林心下一沉,却又感到一阵奇异的轻松。
“……好。”他谄媚地笑了笑:“我想要一百万。”
……
紧赶慢赶,蔺从安终于赶上了航班,到华沙已经是第二天了。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要不要把郁久父亲的事告诉他,但思来想去,始终下不了结论。
郁久今天没再去看预选赛,一边在房间练琴一边等他。
蔺从安到得很快,酒店自助餐还没结束,郁久拧了毛巾给他擦脸,问:“要么先吃点东西再睡觉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两人下了楼。
这家酒店离音乐厅不远,在华沙算规模较大的了,因此从昨天起,陆陆续续又住进来不少选手,只是郁久大多不认得。
自助早餐已经接近尾声,人不多,郁久他们登记了房卡后各自拿了个盘子。
“这种面包那种面包各种面包。”郁久无奈地说:“那边反正都是面包。”
郁久吃东西偏中式,面包偶尔吃吃还行,一直吃就有点腻味,他拉着蔺从安到另一边:“唯一的神奇中餐是这个——牛奶燕麦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