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医生并不相信我的说辞，可是安安告诉我，他和沈老师已经在一起好长时间了，他也早就确定，沈老师是喜欢他的。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沉默了半个钟头，才喉咙发涩地问。

除夕前一天晚上，知道沈老师也喜欢自己后，安安可是高兴得一夜都没睡觉。医生说。

218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也记得小傻子除夕早上犯困的样子。

我喜欢那样的小傻子，懒懒的呆呆的，不像现在这样，即使不睡觉不哭闹了，他的眼睛里还藏着满满的悲伤。

我不喜欢这样的小傻子，从医院出来后，我就带小傻子回了家。

回家路上，小傻子乖得像只小兔子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垂着眼皮，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我有点难受，我揽着小傻子的肩膀，把他揽进自己怀里后，亲吻着他的头顶问：安安，在想什么？

问题一出口我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我实在不想听到在想沈老师这样的答案，没等小傻子回答，我又问：安安，我们去找Andy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和Andy玩吗，我们把它接到老宅里陪你好吗？

小傻子没有回答我，就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小傻子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医生说，这也是镇定剂打多了的结果，思维受限，反应迟缓。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给小傻子打镇定剂的。

我在心底忏悔过自己的罪行后，又和小傻子说：安安，和沈老师分手吧，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会对安安很好的，比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好。

小傻子还是没有回答我。

三秒之内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搂紧了小傻子，开始倒数，三、二、一……好了，安安再也不能离开哥哥了。

219

Andy不愿意跟我去老宅。

我也没有和Andy生气，大概是小傻子刚刚答应我的原因，我的心情还不错。

我只是在Andy挣扎着不肯跟我走时，摸着它的脑袋，好脾气地问：Andy，你不想见安安了吗？

Andy很聪明，我话音刚落，它就蹭了蹭我的腿，讨好之意不言而喻。

我很满意，我又摸了摸Andy的脑袋，正准备带它走时，一直守在旁边的李妈拦住了我。

李妈的神色很是憔悴，我原本有些心疼，可是当她问我沈老师现在在哪时，我又不心疼了。

我和她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李妈显然没有这个自觉。

李妈皱着眉，竟然开始帮着外人劝我：少爷，沈老师的父母都来我们家找了好几次沈老师了，说是再找不到人就报警……少爷啊，您赶紧把沈老师放了吧，否则早晚会出事的！

报警有什么可怕的，我瞪了李妈一眼，开始拽着Andy的牵引绳往外走。

李妈跟在了我的身后：还有先生和夫人，少爷，沈老师的父母已经给先生和夫人打过电话了，您不怕警察，还不怕先生吗？

我确实有点怕谢先生。

我停下了脚步，问李妈：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原本定的是下个月，已经提前到下周了。李妈说。

那好，我说，那就等我爸回来再说。

220

我不觉得谢先生会站在沈铭那边。

一个睡了自己养子的老师，一个偶尔犯浑的亲儿子，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我只是有点担心，小傻子会和谢先生说，他很喜欢沈老师，他想和沈老师在一起。

我不太想听到这样的话，我也不允许小傻子把这样的话说出口。

回到老宅以后，我喂小傻子吃了晚餐，把小傻子抱到了床上。

我原本想给小傻子念故事的，我想让小傻子知道，沈铭能做的我也能做，他不用喜欢沈铭，喜欢我也可以。

可是我还没有念，小傻子的眼睛就红了。

我知道，小傻子又开始想沈铭了。

在小傻子的眼泪掉下来之前，我晃了晃手中的故事书，和他说：安安呀，一会哥哥给你念故事听吧。听完故事就睡觉，睡醒起来和Andy玩，和Andy玩完再去蛋糕店好不好？安安知道吗，哥哥给你请了一个很有名的西点师，让他来教安安做蛋糕吧，这样安安也会成为很厉害的西点师的。

医生说，要带小傻子做些能让他感受到快乐的事情。

我以为做这些事情能让小傻子快乐，然而并不能，我刚说完，小傻子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不想看见小傻子的眼泪，我抬起手，正准备给他擦泪的时候，小傻子拉住了我的手，声音很小很小地问：哥哥，海棠树为什么不开花呢？

没等小傻子说完，我就抱住了他：安安，我们不等海棠树开花了，我们下周就去见沈老师。但是在见沈老师之前，安安要乖乖的，乖乖地吃饭、乖乖地睡觉、乖乖地和爸爸说，沈老师蛊惑你和他上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