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肉[ABO](18)

谢晗弯腰,半跪下来,把东西整齐码进纸箱里,一边放一边说:“收拾行李啊。”

语气理所当然,好像只是在做一件很平常不起眼的事。

沈文钧烦躁焦急。

谢晗像是猜出了他要说什么,坐下来,近乎卑微地说:“你不是发现了我的求婚戒指吗?这让你很不自在吧。我其实没想让你发现的。”

“可既然已经发现了,也没办法。”

“你一定觉得很尴尬吧,那天我看你脸都红了,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那我再继续住在你家,对你来说不是会让你很尴尬别扭吗?不如我搬出去。”

沈文钧:“……”

谢晗每句话都说得很在理、很和气,遣词造句挑不出错,语气态度也挑不出错,可是就是让他前所未有的心塞。

他下意识很想撒谎说“我不尴尬”,不管怎样,先把谢晗留下来。

谢晗还安慰他说:“我只是搬出去而已啊,我打算在警局附近找房子,离检察院也近,你要找我的话也很方便。和现在除了不住在一起,也差不多。”

谢晗这话像是在说,他没走远。

但沈文钧内心中就是升起一股强烈的直觉——

不能让谢晗离开,这只是一个离去的开端,只要他放开手,一不注意,谢晗就越走越远了。

沈文钧臭着脸,走到他身边,谢晗坐在地上,像是一只沮丧的大型犬。沈文钧居高临下地说:“不行。别搬走。”

“把东西给我放回去。”

谢晗没有动作:“……”

沈文钧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费劲地呼吸着,仍然无法缓解心口奇异的绞痛,他蹲下来,把纸箱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胡乱地放回去。

其实他都没注意谢晗以前是怎么放东西的,心底又升起一丝懊悔之情,觉得自己从未认真地看过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好朋友。

沈文钧拿得急,手滑一不小心,把一个铁盒子掉在地上。

盖子被摔开,里面的东西全都跌落出来,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小笔筒,一支用空墨水的笔,一块用了一半的橡皮,一板过期的药片,等等。

看上去像是把一些暂时用不着的杂物堆在一起。连装他们的盒子,也只是礼盒装巧克力的铁盒,像是经常被人打开把玩,边缘的漆都磨掉了。

这个包装看上去有点眼熟,但是沈文钧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只隐隐约约记起来好像是他初中时候会在超市里经常看到的包装。

现在早就被淘汰很多年了。

谢晗叹了口气,跪在地上,仔细地把东西都捡起来,好好装回去。

头顶传来沈文钧的声音:“这个盒子你初二那年生日,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谢晗轻轻“嗯”了一声:“这些都是你以前给我的。”

“……你喜欢我。”

沈文钧说,他看到谢晗身边有一束从窗口照射进来的锈黄色阳光,灰尘在光束中飞舞,飘忽不落。

谢晗把东西拿在手里,往后退了两步,坐在床边,他没说喜欢或是不喜欢,而是略带疲惫地说:“我不想担当为他人幸福献身的某种材料。①”

沈文钧突然觉得眼睛发酸,他说:“我没有这样想过。”

“我知道。”谢晗说,“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在你还没有分化的时候,我就对你抱有这样的心思了。不管你是alpha还是beta还是omega,我都喜欢你。”

“可我穷极一生,也不能像那些alpha一样,闻到你的信息素味道。”

谢晗笑了笑:“这次这起案子来得也有点巧。让我有些害怕我自己。”

“这些天滕锐也有在找我聊天,他偷偷告诉我说……说,你是他的天命omega。”

谢晗抬眸,光落在他眸中,却像是照不到底,没有一丝笑意:“小钧,我很嫉妒。”

沈文钧停顿了片刻,说:“我把他辞退了。我让他别来上班了。”

又补充道:“起码从我这方面,我不会再主动去见他了。即使他来见我,我也会避开。”

如此,沈文钧一锤定音似的说:“留下来吧。”

谢晗问:“留下来继续做你的朋友吗?”

沈文钧朝他走过去,在谢晗看来,就像是他在自己走向祭坛,沈文钧欲言又止地说:“……我今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我的发热期到了。”

他主动伸手去握谢晗的手,他心里乱糟糟的,一下子说不清楚。

先把人挽留下来再说。他想。

谢晗平生第一次拒绝了他:“不行。小钧。在你想清楚,并做出决定之前,我不会再碰你了。”

“我想和你做的,一直就不止是解决发热症状。”

“我是想和你做、爱。”

作者有话要说:①我不想担当为他人幸福献身的某种材料:我自己想做一个幸福、强大、自由的人,而且我也有这个权利。by安德列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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