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空想家+番外(183)

他打了车到医院,在医院门外看到数量可观的记者和这类摄影摄像器材。许知洋一身便装,手里拿着个手提包,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医院。

他记得钟幸跟他说邓廷歌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于是一路找了过去。在走廊上正接受盘问的时候,钟幸正好从拐角走出来。

“嗨。”许知洋冲他喊了一声。

钟幸:“……”

许知洋后来回想,觉得当时钟幸的眼里是有一点惊喜的。

他带去的资料虽然不多,但很有用处。

许知洋利用自己的人脉,通过老师和主任联系了几位神经内科的权威。钟幸把复印的病历交给了他。

“我是外科,没办法给你们更多的建议。”许知洋说,“等我的消息吧。”

他还要带着病历飞到上海去找那几位专家,一番辗转下来,那一周的假期也就没有了。

许知洋临走的时候仔细嘱咐了罗恒秋和邓廷歌的父母一些必须注意的事情。他说了一会,看到两个老人脸色凄怆,又安慰了几句。

离开的时候钟幸说我送你,许知洋拒绝了。

“你这个目标太引人注目了。”许知洋把病历整齐地放入手提包,“我自己走就行,没人认识我。”

他正要说再见,钟幸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许知洋心里一惊。钟幸很少这样主动。甚至在他的印象,两人“试试”以来,这是钟幸第一次主动牵他。

“怎么了?”他温和地问。

钟幸欲言又止,清秀的脸上显出一点窘迫来。

许知洋便抱了抱他。

“我走了,要赶飞机。”他说,“回去的话记得联系我。”

许知洋离开的时候心情变好了一点。他不停地想着邓廷歌的情况,也想钟幸在自己离开之前牵手的动作。

他恋爱的经验不多,但也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地位可能有些不一样了。

邓廷歌出院回家之后,许知洋和钟幸常常去看他。罗恒秋忠实地遵循着许知洋的嘱咐,甚至还跟他学了一些按摩手法。许知洋说学按摩还不如跟中医学,回头又给罗恒秋介绍了一位按摩大师。

钟幸从来没有问他为什么对邓廷歌和罗恒秋那么好。但邓廷歌和罗恒秋确实都挺喜欢许知洋的,钟幸也是头一次明白,自己的伴侣被自己的朋友接纳是那么愉快的事情。

和许知洋的交往让人很放松,也很快乐。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有人牵挂他,有人爱他,有人为他考虑许多的事情,钟幸甚至觉得有些不踏实。

因为对他来说,许知洋太好了。

不仅是对自己好,对自己的朋友和重要的工作伙伴,许知洋也尽心尽力地好。这种圆滑和成熟令钟幸几乎没有任何压力,而且许知洋的圆滑也圆滑得很有分寸,令人感觉舒服而不突兀。就连罗恒秋这种挑剔又刁钻的人,也会跟许知洋说出“有空来玩”之类的话。

罗恒秋跟钟幸说,你病了那么久,也应该好了吧。你别想那么多,坏东西吃多了,碰上好的你肯定会不习惯。

筹备《人间蒸发》的时候,许知洋正好要到外地出差一个月。他自称肩上担负着神经外科的希望,要去别的医院进修学习。钟幸不以为意,说去就去吧,说完继续趴在桌上画分镜。

但失眠一周之后他就顶不住了。

许知洋接到他怒气冲冲的电话时,正跟新认识的同事在外面玩。

“不是说明天天放假吗?”钟幸问,“你不回来?”

许知洋嗯了一声,脸上忍不住冒出点狡猾的笑容。

钟幸乱七八糟地扯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还是没说出想见他之类的话。许知洋挂了电话就跟同事告别,买了车票回去。

进入彼此的家门已经是非常自然的事情。许知洋到的时候钟幸还没有回来,他给他收拾了房子,做了点饭,随即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钟幸回家之后,直接就在玄关呆了一会儿。

“回来啦。”许知洋笑眯眯地说,“快过来,我学到了一些新的按摩方法。”

钟幸一脸不高兴地换了鞋子,脱下外套,转身瞪着他:“不是不回来吗?”

“想见你就回来了。”许知洋很平淡地说,“不欢迎吗?”

“不欢迎。”钟幸在沙发上坐着,扭扭脖子,“累死了,帮我按摩。”

许知洋才按了一会儿,他脑袋一歪,睡着了。

似乎睡了很久,睡得很沉,钟幸醒来的时候看到阳光透过窗帘漫进来,在被子上温暖地摩挲着。

许知洋坐在身边翻书,一只手搁在他脑袋上,揉他的头发。

钟幸恍惚间觉得日子真好,许知洋真好,而自己再也不会被过往的病痛困扰了。重病需要猛药,许知洋就是他的猛药:他矫正了自己对付出和回报之间这个不等式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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