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空想家+番外(88)

邓廷歌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不回家?”他扯着发疼的嗓子说,“快,快上来,你傻啊车里能睡觉么?!”

罗恒秋:“太想你了,想见你。”

邓廷歌给他开门,在门边就抱着他不放手。

他病了,有软弱的理由,那么高大一条汉子就赖在罗恒秋身上不肯动弹。罗恒秋把他拖到卧室里扔在床上,让他躺着,自己随处乱翻,翻出了些药片。药片是剧组里的医生开的,他就给邓廷歌吃了下去。邓廷歌烧是退了,但人仍旧是软的,脸色发黄嘴唇发干,唯有一双眼睛盯着罗恒秋走来走去,又亮又润。

戏里傻强很喜欢喊自己对象为“媳妇儿”,这称呼里包含各种情愫,又缠绵又蛮不讲理,喊出来了,就像是喊出天地间早几百年就默认了的某种关系。

他其实也就心里想想,不敢喊。喊了估计会被罗恒秋揍成人泥……揍成人泥他还喜欢我吗?邓廷歌躺了一会儿,开始迷糊。即便他把我揍成人泥儿我也喜欢他的呀……不过什么是人泥儿?

邓廷歌想起那是向导说的一个鬼故事,故事里的女人将负心汉砍成了一锅肉泥,生火熬成羹,香飘十里,十分带感。他想跟罗恒秋分享,才刚开口喊了句“师兄”,下一秒就直接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罗恒秋也睡在一旁。邓廷歌盯着他睡脸看了一会儿,伸手摸摸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罗恒秋困得很,迷迷糊糊把他的手推开。邓廷歌又摸他眉毛、眼睛、鼻子,在唇上停留得久了一点。

“师兄……”他想说我也想你,在那个黑漆漆的林子里最想你。很想念,也很害怕。那黑暗中似乎潜伏着所有阻隔他的力量,然而当他走出来,一口浊气吐尽,突然间就有了勇气。

他掀了被子将两人裹在当中,抱着罗恒秋蹭来蹭去。罗恒秋被他蹭醒,还被他蹭硬了。

“别滚了,再动我就直接办了你。”罗恒秋凶巴巴地说。

邓廷歌笑了一阵,软绵绵压在他身上说办呗。

罗恒秋踹他一脚,下床去给他煮吃的。邓廷歌在床头没找到那包刚拆开的辣条,应该是被罗恒秋收走了。

罗恒秋好歹在外面生活过几年,一锅清粥熬得火候很足。但邓廷歌家里没别的东西,他拆了包榨菜细细切碎,撒在粥上面,邓廷歌一口气喝了两碗。

吃饱喝足该受处置了,邓廷歌乖乖坐在饭桌边上,看他器宇轩昂的师兄拧着眉头思索怎么办了他。

“你去拍钟幸的片吧。”罗恒秋说。

邓廷歌没想到罗恒秋千思百虑之后冒出这么一句,愣了一会儿:“钟幸说过,我现在还不到拍他电影的时候。”

身为钟幸工作室数量不多的演员的其中一个,邓廷歌也对钟幸提出过类似的疑问:你自己拍的片怎么不用工作室里的人?

钟幸说是为了你好。

邓廷歌刚刚入行,没有什么经验和拿得出手的作品,钟幸想让他想积累观众基础。选择《久远》是一次赌博,因为坐庄的人是陈一平,是手里握着巨大资源的庄家,能赢得他就等于赢得了之后发展的绝大机会。在《久远》之后,钟幸和常欢为他选择的都是电视剧。电视剧是积累观众最好的方法,比一开始就进入电影圈更为重要。

“绝大多数的观众看电影都是冲演员和导演去的,所谓口碑就是这样。”钟幸说,“没人认识你,谈什么口碑,谈什么吸引力,哪里来票房?没有票房,谁找你拍戏?”

他非常理解钟幸的说法和现在电影电视圈内的现状,于是跟罗恒秋分析了。

罗恒秋扶额:“是的,他也是这样跟我说。”

他沉默良久都不开口,一双手隔着饭桌中间空荡荡的距离,抓紧又松开。

“可是太危险了……”罗恒秋说,“我现在特别同意你爸妈的看法,你应该安安稳稳去考个什么单位,别在外面折腾。”

邓廷歌没说话,慢慢握住了他的手。

“我会小心的。”他认真说,“我也怕,怕极了,怕以后都见不到你们。”

罗恒秋很无奈:“但你不会放弃的。”

邓廷歌明白他心里的担忧,但这工作难免危险,甚至有时候危险也成了工作之中的一种趣味。当时凶险,日后说来都能当成笑谈。罗恒秋也就是发发牢骚,他现在已经不再坚持要邓廷歌按照他的想法去走了。那天晚上看到舞台上光亮的邓廷歌他就明白,这个人是捆不住也绑不定的,他心里那么多想法扑腾着,身体里那么多才气闹嚣着,绝对不能压。

以为会是一场争执,结果根本争不起来。邓廷歌把自己洗得清清爽爽,和罗恒秋一起蜷在沙发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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