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付肖以手撑头，敛笑不语。

秋旻白皙的手指轻扣着咖啡白瓷杯，表情十分淡漠，“心里装着别的事，但因为某些原因，你只能跟我拐弯抹角闲扯，很累吧？”

“这么说来，我早就暴露了？”付肖的表情一点不惊讶。

承认得这么痛快……

秋旻心道：果然如此。这付肖想演一出戏中戏，碟中谍！

“江齐的事情呢，你就不用担心了，不如说说你们老板做得事情吧。”秋旻终于肯笑着看付肖一眼。

……

晚间，秋旻洗完澡便瘫在床上看书。

江齐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今天付肖去找你了？”

“嗯，”秋旻放下书，诧异道：“谁告诉你的？”

“陆致云瞧见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闲聊提到了。”他伸手摸了摸秋旻的头发，发现已经吹干之后，才继续道：“都谈了些什么？”

秋旻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忽然把书扔一边，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你知道你父亲干的事情吗？”

“小心些。”江齐见他“噌”一下坐起来，怕他摔着，忙伸手去扶，待人坐好后才摇头：“他做了些什么？”

“付肖今天来找过我，”秋旻看着江齐，握住他的手，“他说郑涛这些年把持这嘉齐娱乐，圈了不少黑钱，包括但不限于贩·毒和逼人卖·淫。”

江齐低下头静了静，“今天我也听陈真真说了。”

秋旻有些担忧，“你信吗？”

“要我说实话吗？”

秋旻点了点头。

“呼……我信。”江齐反手握紧秋旻的手，眉头微微皱着，神色见全然是厌恶：“他那样的人，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秋旻怔了怔，他从没听江齐说过这些。从前，他就听旁人说江齐父母不太和谐，所以儿子的性格才会这么孤僻。

两人在一起后，江齐也不爱提及他的父母，他也内问过。

现在看来，事情并不仅仅是不和谐这么简单。什么样的父亲，会让儿子如此厌恶呢？

江齐静了一会儿，将他父母离婚的原因告诉了秋旻。

“二十多年前，郑涛入赘江家，借江家的财富和势力慢慢积攒了些身家，那时他还扮演着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

“可惜，我出生没几年，我外公就因病去世了。虽然，他老人家把大部分资产都留给了我，但郑涛也分了些资产去，并以我年幼为由，把持了江家所有资产的控制权。”

听到这儿，秋旻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江齐继续道：“初时，他在企业中根基不稳，还会哄着我和我妈，拿我和我妈当他稳定人心的棋子，让外公那些老部下为他效力。慢慢的，他在企业里站稳了脚跟，我妈对他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他便撕下来好丈夫的伪装，公然接济外面那些情人。我妈他同争吵，他便动手打她……”

江齐说道这里，眉眼间尽是戾气，对郑涛的愤怒与恨意仿佛已经融进了他的骨血之中。

秋旻见了，心里抽疼，有这样一个父亲，他的生活该有多么黑暗。他想倾身抱住了他，好好地安慰他。但却听江齐了一声，继续道……

“我曾以为这是他恶的极致，可没想到他根本不是人。有段时间他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他竟然让自己的妻子去□□以换取投资人信任，出钱帮他堵上缺口！从那之后我母亲就疯了！秋旻！我母亲疯了……”

江齐说到这儿，已经快压抑不住胸中的恨意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都颤抖起来。这些事情，他压在心中十多年，积攒了十多年的仇恨，从那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杀了郑涛，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恶魔！

秋旻听后呼吸一窒，想好的安慰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江齐，倾身，紧紧抱住了他。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了江齐心中的一道疤，他站在时光的彼岸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父母偏爱，哥哥，姐姐也疼他，见过最大的恶也不过是碰到过一些小混混。可谓说这一生都生活在阳光之下。

可世上有光明，就有黑暗，而江齐，便生活再这样的黑暗之中。他自认会看人心，也知江齐心中藏有痛苦，谁知他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好心疼他，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许久，江齐冷静了下来，他拍了拍秋旻的胳膊，艰难道：“心肝儿……你快把我勒死了。”

秋旻忙松手，乖乖坐回床上，垂着头头，不说话。

江齐偏头看着，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秋旻的脸，沾了一手的泪。

“哭了？”江齐声音微哑，“是不是心疼我啊？”

秋旻抬手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和鼻子，眼都不眨地盯着江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