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徒刑(42)

作者:飞天小猫猫 阅读记录

他在Y大四年,他爸只在入学那年来过一次,也没有逛过学校。

在无言湖,他跟他爸说,他也带陈与今来过这里。

他爸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以后和陈与今准备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快结束了,”柏寒说,“他快结婚了不是吗?”

他爸拍拍他的肩,半晌来了一句,“没事,伦敦男人多。”

“滚!”柏寒甩开他爸搭在他肩上的胳膊,笑道,“都是秃头,我才看不上。”

陈与今没来北京,他订了一束花,送到柏寒家。

他订的是向日葵,花里有一张卡片,只有八个字,“毕业快乐,前程似锦!”

柏寒从公寓前台抱着这束花回家,一路上看着这张卡片愣神。

他觉得他应该告诉陈与今,他收到了花。但他想等陈与今来问他,因为陈与今和他的上一条对话还是昨天晚上的晚安,一整个白天陈与今都没有找他。

在他把手机音量调大,玩了几把游戏后,他终于等到了陈与今的微信,“收到了吗?”

柏寒对着桌上的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陈与今。

然后陈与今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花比预想的好看。”陈与今说。

柏寒抚摸着花瓣,想了想问他,“陈与今,你为什么不送我玫瑰?”

陈与今沉默了几秒,“听说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柏寒在网上搜了一下,网页上显示,“向日葵花语为‘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

柏寒有些心酸,原来心酸也会让人想笑,柏寒抿了抿嘴角,“陈与今,我要听你说爱我。”

“柏寒,我爱你。”陈与今说。

“不够。”柏寒看着眼前的向日葵,总觉得这花开得有些悲伤。

“柏寒,我好爱你,我很想你。”陈与今说。

柏寒摘下卡片,一遍遍阅读“毕业快乐,前程似锦”,然后说:“陈与今,我要去伦敦了。”

陈与今没有说话。

柏寒接着说:“我拿到了伦敦一家投行的offer。”

“祝贺你,”陈与今说,“那,你回上海吗?”

柏寒不知道陈与今问的“回上海”,到底是在多远的以后,是这个暑假,还是更远的未来。

“过几天回去,”柏寒并不确定在更远的未来他是否还会回上海,所以他只能说他确定的未来,“回去办签证。”

“好,等你回来。”陈与今说。

柏寒想问问陈与今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礼服有没有准备好,穿起来是不是很帅,戒指长什么样,和他们之前那个比起来更喜欢哪个,但他无法说出口。他看着向日葵,觉得陈与今这花送得很应景。

“柏寒,我的婚礼是七月二十号。”陈与今打破了沉默。

柏寒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坠入了冰窖,被冻得生疼。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也一直在做心理准备,但这一天被明确宣布时,他才意识到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努力,他还是无法面对这一天,他本能地想逃。

所以柏寒没有说话,只是去抠弄向日葵花瓣,花瓣的伤口里挤出了汁液,柏寒想这可能是向日葵在流血。

“柏寒,你会来吗?”陈与今接着说。

向日葵的花瓣上渗出了更多汁液,柏寒搓揉着黏腻的指尖,干脆地说:“不去。”

“好,”陈与今的语气里似乎没有失落,“什么时候回来,和我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

“陈与今。”柏寒说。

“嗯?”

“算了,没什么。”柏寒想问陈与今,到底是为什么一次次试图让自己去他的婚礼,可又觉得有些没意思,或者说自己并不想去面对这个答案。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破的好,寻根究底谁都不舒坦。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就挂了吧。”柏寒说,他觉得这场对话没法再继续下去了,他想一个人待会儿,陈与今的声音只会让他继续陷在冰窖里,而他很怕冷。

陈与今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柏寒,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我是说,毕业典礼,玩得开心吗?”

柏寒摸了一支烟,没有点上,只是捏破了爆珠,揉捏着滤嘴,“就那样吧,都是人,”想了一下,柏寒又补充道,“很多情侣,他们拉手、拥抱,可能也有接吻。”

柏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是他和陈与今不可能拥有的。他想到了一年之后陈与今的毕业典礼,那个场合上应该不会有他。那时和陈与今拉手、拥抱和接吻的,应该是他现在的未婚妻、大半个月后的妻子。

柏寒在等陈与今开口,他把烟折成了两折,下意识地搓揉着。

“柏寒,对不起。”陈与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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