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戎脚步一顿，停在楼梯中央，下面乌贼帮的脚步声减弱，像是在离开。９现在这么问，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他打消了偷听的念头，悄悄地回行上楼：“９点４２分。”

不一样。

钱水崇心里一震，再次确认自己这里钟楼的时间，果真这边的显示是３点２０分，与无钟不同。无钟所在的钟楼表盘正面南方，他所在的钟楼面向西南。如果按表针方向看，无钟所在的钟楼正指向他，他所在的钟楼则刚刚指向商场的入口。

“指针在指路。”钱水崇简单把发现告知给无钟，确认乌贼帮的前进方向是这边后无声无息地架好狙击·枪，正对着打头者的额头。三个人不确定地排队先后向这边走，队形正在向直线变动，这点倒是方便，只是角度太过倾斜，即使他们真的排在一条直线也很难隐蔽着狙击成功。他要是探出身或许可以成功，但太过冒险，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制造点合理的响动，帮我吸引这三个人的注意力，我需要他们回头定住几秒。”钱水崇小声跟无钟说。

钟戎听见这番话明白９正在狙击，不再寻找附近的全息钟表，立刻收回目光观察起四周。特定吸引三个人注意力的声音，不能突兀……就像不突兀但违和的存在，被他的直觉感知到，但直到现在才明确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钟表。

钟戎直起身尝试扳动表针，表针无法从下半边走，只能向上搬动。木钟楼顶尖连着整点时会被敲响的铜钟，只要把分针搬到顶端的“１２”，钟楼就会发出钟声。不像枪声或是爆炸声，钟声不会吸引多少人的注意，但刚观察过指针现在往９所在地前进的三个乌贼帮肯定会觉得奇怪，回头反应的时间就足以９狙击成功。

钟戎转动时针到“１１”和“１２”的中间待命：“他们得在一条线上吧？”

“现在也可以，”钱水崇缓缓直起身，“让他们回头。”

９的狙击实力钟戎亲眼见证过，他不再废话，低声倒数三下迅速把时针扳到“１２”。

“铛——”

厚重的声音扩散开来，乌贼帮的三个人如期望那样一起回头看向木钟楼。

钟戎来不及掩藏自己的行踪，正对上三个人的眼睛，他不慌不忙地一眨眼，那三个人就砰地变成三滩数据遗骸。

“漂亮，”钟戎血液被这一枪点燃，他踩上滑板离开钟楼，“掩护我，我去收拾。”

钱水崇听出无钟语气里的激动，心情不错：“别落下东西。”

虽然钟楼整点敲钟不奇怪，但怎样也是发出了声音，万一别人前来检查看见地面留下遗骸的痕迹起了疑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钟戎当然懂这点，手脚麻利地收拾现场：“好了。”

“防线，”钱水崇提醒他，“别急着回去。”

钟戎于是又回到钟楼：“三分钟后见。”

“嗯。”钱水崇笑笑，收起枪继续刚刚未完的工作。

☆、第 52 章

夕阳余晖透过玻璃墙，阿莱暂时从分拣乌贼帮数据遗骸的任务中脱身，抬头望向窗外：“这个场景真的太强了。其实我一直都想来这种废墟荒漠玩竞赛，不觉得很末日吗？有夕阳，但是这座城里没有活人，只有行尸走肉……”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而我们是最后的生还者……”

ＭＯＯＮ正从直通灯开关的狭窄空间向前爬行，闻言回头看向帮忙抬起杂物清出通道的钟戎：“上周空闲时玩的丧尸本，还没出戏。”

钟戎了然地点头。游戏厅上周刚上新了几部游戏，其中就包括末日丧尸的经典几作游戏，阿莱心心念念了很久，想也知道肯定抽空去玩了。

ＭＯＯＮ缩进十分狭窄的开关前，将防线和陷阱安装：“商场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再往下还有一层地下。幸好有你和９，不然今天下线前都不一定能装完防线。”

“这里地下很深。”钟戎扛着沉重的铁架，就着ＭＯＯＮ手里的手电光观察周围。

“之前还没注意，咱们的时间其实在进入竞赛后就停了，”ＭＯＯＮ安装、连接，咬着手电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外面已经是夕阳，咱们的时间还卡在十一点。”

“违和感，”钟戎自言自语着，想到直觉同样敏锐、独自在下一层作业的９，突然发觉很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９很久没说话了。”

９很快回答：“我在听。”

“你们两个才是分开的人，为什么受折磨的是我，”ＭＯＯＮ无奈叹气，迅速完成这层最后一个死角的作业，原路钻出来，“好了爱情鸟，走吧，去找９。”

钟戎正在观察墙角被手电照射后的一瞬间反光，没听清ＭＯＯＮ的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