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30)

作者:乌子瓜 阅读记录

谢徐谦不是没见过秦旭哭,他们本质都是疯狂的浪漫主义,又情感最强烈的年岁里相爱、分离,他们拥有彼此最赤诚的笑容,和最痛悔的眼泪。可谢徐谦却从没听过这样凄凉又绝望的哭声,他禁不住就红了眼,想到秦旭还比他小2岁,应该还有大把的人生。

谢徐谦反复按下情绪,艰难的走近敲门,“阿旭,是我。”

哭声戛然而止,半晌沉默过后,传来瓮声沙哑的一句,“稍等我会儿,很快。你……不要走。”

近乎是惶恐的语气,听得谢徐谦险些落泪,“好,我就在外面。”

漫长的十多分钟过去,秦旭打开门站出来。

他的样子实在不好,两眼通红、脸色惨白、几近是瘦骨嶙峋,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

他们相顾无话,隔着不到两步、轻易就可拥抱的距离,却无人能伸得出手。

秦旭先打破僵局,自嘲笑道,“很难看是不是?也不知怎么想的,还要把你喊来看我这副鬼样子。”

谢徐谦奋力缓了口气,勉强扯开笑容,“你不就喜欢做这种……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事吗?”

秦旭耸耸肩,摆出一副凉薄嘴脸,“怎么还记仇啊?我都快死了。”

谢徐谦皱着眉低声回敬,“如果当初是我偷吃被你抓住,你会不记仇?”尤其,还是在订婚之后。

秦旭便再撑不住笑,他避开谢徐谦的目光,“可我都跟你认错了,我那样求你……是你太绝情。”

汹涌旧事浮上心头,谢徐谦捂了把脸压下眼泪,“我不是来跟你讲这些的。你跟我去医院,我找这方面的专家来,会有办法的,我会有办法。总之,你不能这么任性的待在家里……”

“医学界我比你熟,能找的我都找过的。”秦旭打断他的话,“你了解我,如果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秦旭说的都是事实,谢徐谦无话可讲,他没能再拦住眼泪,颤声道,“那你喊我来干什么?是要我看着你死吗?”

秦旭摇头。他也哭了,却分外的平静,丝毫不见先前的脆弱姿态,甚至都不如谢徐谦一半的激动。他尝试着向他伸手,在没有受到拒绝后才慢慢与他拥抱。

谢徐谦只觉怀里的人瘦得可怕,想用力抱得紧些,却又半点不敢用力。

他听见他说,“你能不能原谅我?我总不能带着你对我的恨去死啊,原谅我好吗,求你了……”

谢徐谦哭着,却说不出一句原谅的话来。

Other Side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年的冬天还迟迟没落下一场雪。且更连阳光也少见起来,唯有冷云西风始终勤恳。寒冬枯冷,尤其乏味。

有差不多两三天的时间,商岳都心有怅然。不多,几近微末,却无法忽视。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那就是谢徐谦与他道别走后,他觉得不习惯。当然也不多,也几近是微末,也仍旧无法忽视。

——对了,我晚上7点的飞机,来不及一起吃晚饭了。我想去拍点东西,可能会有一两个月、或两三个月脱不开身。

那天他好似是不经意说起这话,满口都是柔情歉意,像是希望被挽留、又像是发布终场信号。

商岳点了点头,把犹豫了半天、不知该不该讲的问话咽回去。

——明天去看我们排练吗?

他本已在苦恼如何跟团里的人说明才妥当,他以为他不会拒绝。

毕竟他喜欢他,不是吗?

冰箱里还有丰富食材,厨房内摆满琳琅用具,可煮饭的人不在,一切就都成了摆设。

那些新添的,将原本潦草冷清的空间几近占满,更似在对旧物嘲笑——煮泡面的锅,几乎不用的碗,缺了一只、还被谢徐谦扔掉了的、两双半竹筷。

商岳难得想了想,以往自己到底是如何在活?

答案是不太好,但也不觉得坏。

对他来讲吃得下睡得着能演戏就够了,再多就都是麻烦,白白浪费时间、精力、和钱。只能感叹谢徐谦善于勾引,才不到四天时间就教唆得人心起食色贪念,肉体慰籍已嫌不够,还想要明灯等候、热汤熨帖。

这就是真正坏的事情。

再要昏头下去,恐怕就会被牵着鼻子走,甚至危及他苦心重建的安稳生活。

商岳相信谢徐谦有这个能力。

转眼到了春节,商岳回到苏州家里。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不多富裕也无困顿,爸妈都是温和内敛的老实人,感情也不错。家里养了一只金毛叫兜兜,一只大胖橘叫肉肉。兜兜亲人得很,对常年不在家的商岳也能亦步亦趋绕着腿撒娇,肉肉却通常要花个一两天才能对商岳放下疑心。有一次妈妈开玩笑说肉肉跟商岳最像,商岳瞥了眼也正鄙夷着他的胖橘,毫不客气的嘲笑:我要是这么胖,可就只能改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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