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155)

作者:顺颂商祺 阅读记录

根本站不住。裴山腿一软,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膝盖磕在地上,一下子就把人疼精神了。

裴山咬紧了牙,发出几声闷喊,一边吃痛地捂住伤处,一边继续拿手机发着短信。

[你看到什么?是生气了吗?]

[立言,接电话,别不理我。我得跟你解释清楚!]

一连发了好几条过去,都没人回复。

手机被裴山都折腾得快没电,他只得站起来先找充电器。

东西全都胡乱堆在了书桌上,裴山翻来翻去,总算是抽出一条数据线出来。取出充电器的同时,还带出来几张纸,那是唐立言的字迹,皱皱巴巴,上面似乎有泪痕。

缓了好一会,裴山才得以伸出手,摊开那些纸团。

上面写着:[裴山的这份痴心,是给我的么?]

透过这句话裴山能感受到,知晓真相后的那个人很痛苦。

而这痛苦是裴山给的,这令始作俑者更加无奈。

裴山本不想让现世的唐立言经历这些,他只想给人快乐、离人近一些罢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会叫人重新经历一次悲剧,甚至变本加厉地感受双重失落。

明明唐立言身上的疤痕那样多,和前世比起来一条不少,裴山怎么忍心、怎么放心让他再疼一次?

裴山本能地捂住心脏,这玩意不听使唤,正胡乱地撞着胸腔,叫人呼吸不畅、动弹不得。

眼泪顺着好看的脸颊滑落。裴山本没想哭,但心酸感就是这么来势汹汹。他说:“什么痴心啊?不给你还能给谁?无论哪个世纪,我这眼里心里,除了你还有谁!”

他以为唐立言误解了之白的身份,所以吃醋、躲他、搬走,那张纸条也被他看作是生气后的兴师问罪。

虽然信里明明白白写着民国时期的措辞和事迹,但前世今生这一说法过于玄乎,裴山不知道唐立言会不会信。

如今这情形太混乱。

他担心唐立言想起来、把前世的误会存到今天,更害怕唐立言什么都记不起、却错把自己当替身。

裴山慌极了,只能掏出手机,一遍一遍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冰冷的电子女音从没这样让人烦躁过。

啪地一下,裴山没拿稳手机,落在地上。

他本特意穿了唐立言喜欢的那件白色针织衫,袖口宽宽的,年轻人很喜欢伸进去蹭他的手腕。这会,衣服上却沾满了泪痕。

裴山努力稳住声音,捡起手机,又一次摁下唐立言的电话,发现那头还是嘟嘟嘟的忙音。

年轻的编剧再绷不住,崩溃哭出声,“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呢?我可以解释的……因为不值得相信对吗?我不值得……?”

到最后只剩下气音,不知是笑还是无奈,“对,我不值得。我确实,很不值得被相信。”

被眼泪打湿的卷发黏在侧脸上,裴山像一幅晕开的水彩画。

其实如果他的反应不那么激烈,就会发现这几张纸下还压着说[我爱他]的纸团。而且,唐立言的衣服都还在衣柜里。甚至门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我去主城了,你到家后跟时沛说一下,我们接你过来吃饭。]

可惜裴山此时完全没法思考,什么都懒得去找,只一心以为唐立言走了,鼻头忍不住发酸。

前世的之白那样通透伶俐,这一世的唐警官那样敏锐犀利,可他们看起来都对爱人失望极了。

裴山没能救下朋友,欠人一条命和六年光阴,失去了亲人、爱人和伙伴。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他特立独行他大胆放肆,可仍旧逃不过爱的诅咒。

这就是孟婆说的福祸未知?

正一筹莫展着,他突然看到屏幕亮起来,没顾得上擦眼泪,赶忙按下接听,飞快地问:“立言?你终于接电话了!”

“你家立言手机没电了,放前台充着电呢!”那头是时沛大大咧咧的嗓音,“能不能看清来电显示再说话?”

裴山并不好意思说自己脸都哭花了、没心思看,“对不起,我太着急了,联系不上他。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俩搁一块呢,等你好久。他本来打算去火车站的,但是这边走不开——嗳,我让他跟你说话!”

裴山愣住,话也不会说,支支吾吾半天,只问出一个“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手机不在我身边——听你语气不太对,怎么了?哭了?”

“没有。”

警官的声音比平时轻柔许多:“你在家对吗?我去接你,咱们到x酒店跟时导一起吃个饭。”

这个话题结束了,唐立言那边依旧没挂,好像在走路,从人声嘈杂的地方,走到一个安静许多的空间。

裴山心跳如战鼓,默默想着该怎样问出那个箱子和那些信,思来想去,开口却只有两个字的试探:“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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