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24)

“我从前还见过另一个国家,他们国运衰微时,那些人生的病,是从头到脚慢慢溃烂,很臭的,也不好看。你们这里的这种骨病,如果死于此,难看是难看一点,但是不臭,也算是凡人好一点的死法了……”

他在这里散漫无谓地说着,好像谈论的不是人命,而只是一朵云,一棵草。

这句话话音刚落地,青月剑铮然出鞘,一刹那间就逼近了他的喉头。

这把神兵煞气威力无边,只这一瞬间,就已经截断了容仪颊边几缕碎发,在他颈间逼出了淡淡的血痕。

相里飞卢眼底翻涌着无边愤怒,他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逼:“你、不、配、提、他、们。”

孔雀大明王还在时,与他一起奔赴万里御敌,最北边的疆域,临雪妖地界,无人敢守,却有一支队伍几代,几十代地留在这里,从前他们是被分拨来此的将士,却被王朝遗忘在这里。

他们和当地人通婚、生孩子,每一代孩子都健康强壮,但每一代的人都残废不全,大多数都是被冻伤的。

这样一支残缺的军队,老弱病残,撑起了姜国最苦寒的疆域中,百年的平安;他也曾与孔雀一起去化解瘟疫,数不清的医师倒在试药途中,更有数不清的健康人为了救治病患而自己感染死去。

当年相里鸿只身试药,中了无数奇毒,差一点没能熬过那个黑夜。

孔雀也曾说:“天命不可违,我是护国神,不得命令,也不能时时刻刻渡厄消灾,用法力去除灾厄,只能像个平常的修行者一样,为你和你师父二人护法罢了。”

他自幼即见到爱人、怜人的神灵,为此甘愿付出一切,却不想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无情无爱的新神操控、逼迫至此。

——什么神灵?邪神罢了!

容仪被他一剑逼到喉头,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接着抬起眼,安静地看他。

他觉得新奇。

相里飞卢虽然一直脾气都不好,但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眼底这样蓬勃汹涌的情绪,仿佛下一刻,他就能把他生吞活剥。

——但是相里飞卢没有。

容仪伸手抚上颈前的青月剑,轻轻弹了弹,暗色冰冷的剑身又发出铮然响声:“原来这就是杀气,果然很冷。佛子,我是明行,天运庇佑,我不想伤了你,你把它收……”

他话没说完,话音未曾落地,却感觉到那柄剑从颈间滑下,卡在了他腰间,寒气隔着衣衫浮上来,他想去摸摸那柄剑,指尖却被另一只发烫的手握住了——或者说,死死地扣住了,用力地压在微汗的手心,滚烫发热,令人隐隐心悸。

这种力度,甚至让他挣脱不开,也让他感受到了从小就未曾感受过的压迫力——

相里飞卢狠狠地扣着他的指尖,揽过他的肩膀。

青月剑在两人之间滑落,割伤了相里飞卢的手腕,血滴滴答答地洇入柔软的被褥中,染出一片血色。

相里飞卢扣着他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来。

容仪抬起眼,瞧见那双冰冷苍翠的眼底更加冰冷了,里边却又藏着火焰,如同冰雪消融滴落,旋即再度凝固,寒气逼人。

他不懂如何去亲吻一个人,只是凶猛蛮横地撞上来,带着某种破罐破摔的决绝,齿间压上柔软的嘴唇,一样带出某种淡淡的腥甜味道,是血的味道。

热气轰然散开,容仪感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下来,滑腻凝涩,凝在指尖。

他想去抓握,可是没握住,随后才慢慢想到,这应该是相里飞卢的血。

人的血比他想的要烫,要温暖许多,容仪被他咬得痛了,却弯起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埋在他怀里,低低地叫了一声:“疼。”

相里飞卢终于放开了他,起身垂眸,眼里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上神满意了么?”

“你把我弄疼了。”

容仪抱怨了一下,随后睁眼去瞧。

相里飞卢被青月剑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虎口,寒气侵体,这伤口好得快不了。

天运所在,也即是别人弄疼他一回,给他唇上留下一道齿痕,就要还上这种缠绵折磨的伤。

床褥、被子上,已经是血迹斑驳,如果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这里曾发生一场旖旎艳事。

相里飞卢胸膛起伏,还在微微喘着气,嘴唇上也泛起了血色。

容仪眯起眼睛,指尖随手晃了晃,晃出一根赤金色的羽毛来,轻软华丽:“给。拔毛也是很痛的,不过因为佛子你想要,而且你也让我很满意,所以我选了最大最长的一根给你。”

他瞅着他:“你的伤,要不要我给你治一治?”

相里飞卢眼神暗沉,没理他,伸手接过那枚凤凰羽毛,理了理衣襟,沉默不语地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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