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260)

容秋也离开了。

因果,缘分,是这样残酷的一件事。他与他有缘时, 他见他的一切,都是欢喜可爱的。

没有缘分时,他连他的名字, 都已经忘记了。

他仍然记得那一天, 容仪的眼神, 他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你要姓容吗?”

他说好,于是一个魔头,就此有了名字。

他与兰刑同路,也不同路,最终目的,都是死泉。生死关头走一遭,都是为了自己最后的心愿。

不论魔障心障,只求他一人安好。

容仪回过头来,望见相里飞卢倚在门边看他,深红的眼底犹如深海。

他小声说:“刚刚那个人,你觉不觉得他的性格有些奇怪?他都不说话。”

相里飞卢说:“嗯。”

“他为什么总问我认不认识他?要说熟悉的话,他那双紫色的眼睛和师父倒是很像,但是师父就是师父,缘法眼不稀奇,有空我也去修炼一双。”容仪立下壮志豪言。

相里飞卢点点头,笑了笑,心思却像是不在这上面。

他说:“好。我等你。”

夜里,又到了容仪万分痛苦的喝药时间。

相里飞卢给他的那药很苦,容仪一边皱眉一边喝,相里飞卢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哄着他,也没给他准备柚子糖。

他一直抱臂立在门外,抬头望着天空。

兰刑虽然是明行,但他的命星却是一颗暗蓝色的星星,在从前明行星的那一片区域内,追着众星的尾巴,却格外耀眼。

容秋是魔,并无星位,但相里飞卢设下的法术,仍然在千年如一日地追踪他,他时刻感应着他的魔气。

此时此刻,那层魔气忽而消失了,如同罗网抽离水面,压力消失;紧跟着,那颗蓝色的星星也在他也眼底熄灭了。

那两人都已经进了死泉。

相里飞卢转身,温声问他:“药喝完了吗?我再来给你把把脉。”

明行消失,却并没有见到天运有回归的迹象,容仪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他在床榻上坐下,伸手按住他的脉搏,正想细看时,容仪却忽而抽回了手,抬起乌黑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怎么了?”相里飞卢心平气和地问。

容仪瞅了瞅他:“你是不是有事情瞒我?”

相里飞卢怔了怔:“什么?”

容仪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他肌肤一向很白,但从没有此刻,像是轻薄剔透的纸张一样,隐隐透出其下青紫的血管。

他顿了顿,问他:“我是不是要死了?”

相里飞卢又是一愣。

“你不要想着瞒过我,你们都在哄我,我看出来了。而且没有人打牌的时候,会是那样一副表情。”容仪问道,“他们都是来给我告别的,对不对?我要死掉了,这个事情,我自己有感觉。要不然,你也不会一整天都敷衍我,只想着你的药草书。”

相里飞卢嘴唇动了动,当他垂下眼,视线对上容仪这双澄澈坚定的眼睛的时候,原本他设想中用来搪塞的那些理由,似乎都已经失效了。

他哑声说:“不会,你不会死,我……我们,都在找办法。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容仪反而愣了一下:“啊?”

他想了想,问他:“你是第一天养凤凰吗?你知不知道我们会涅槃的吗?”

相里飞卢似乎愣住了:“你会涅槃吗?”

容仪更奇怪了:“我为什么不会涅槃?我是凤凰呀。”

他看着相里飞卢的神情,忽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这一千年……是不是有什么很大的事情发生了?”

相里飞卢移开视线。

“好吧,我知道了,你不想告诉我也可以。”容仪气鼓鼓的,“可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好像有很多事情我都错过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好好涅槃的。”

他仰头,认真地凝望着他,声音也有一些茫然,“如果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以后总会记起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不是应该知道呢?”

“那么,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呢?”相里飞卢顿了顿,仍然对往事避而不谈。

“比如,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容仪凑近了,花香飘散,他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难过?”

相里飞卢有些无法理解。

他入魔之后,几乎很少有情绪波动,这几天在容仪面前,也一直维持得很好。

“你不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很难过。”容仪伸出手指,轻轻贴在他的眼睑下,“还有我的小徒弟,那个紫眼睛的人,我感觉他们也都很难过。这让我心里不是很舒服。”

这一刹那,他仿佛不再是眼下这个十八岁的小凤凰,而是数月前与他见面的容仪,他的口吻中带着熟悉的平静与温和,却不是出于一片寂寥的心死,而只是最纯然的关心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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