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75)

他没有停留半步,而是往一个偏僻的角落走去。旁边有个执行人过来拦住他,脸上挂着虚假逢迎的笑意:“兰刑,你往哪里去?大家都在等你呢。”

兰刑的声音很低,听起来依然谨慎而恭顺,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眼神里也透着一种惶惑:“我……回我的地方。”

“你已经是明行的徒弟了,何必再去住那又黑又冷的地方呢?”那执行人接着笑着。“您如今是人上人了呀!”

“明行作为,我也不解。”兰刑抬起眼,慢慢地说道,“我……不敢忘本。”

那执行人的视线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很快,兰刑走远了,他听见身后的人们讨论着:“像是明行心血来潮收的,传言不假。”

“他倒是没有焦躁轻浮。”

“啧啧,谁叫他长了一副好皮相,这才被明行看上?明行的作风你们都知道,隔段时间换一个人,不出多久,他也就腻了。这么个小病骨头,晦气的很,真是交了八百辈子好运了。”

兰刑背着光,慢慢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唇角微不可查地往上抬了抬,泛着冰冷的笑意。

姜国,王城。

佛子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王城的大街小巷,皇帝亲临慰问,祭祀上天以示感谢。

青月镇的事迹也在大街小巷流传了起来,按照惯例,相里飞卢该去国师台临受嘉奖,但佛塔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相里飞卢要休息一段时间,暂时闭门谢客。

禁军队长一天往佛塔里跑好几趟,见是见到了相里飞卢的人,但几乎没说上话。相里飞卢此去回来,消瘦了不少,面容里也带上了病色。

只有同去的神官小声告诉了他:“佛子在青月镇伤得很重,此事切勿往外发散,以免令百姓惊惶担忧。”

“还有呢?”

“还有什么?”

阁楼门打开,相里飞卢提着灯往上走,是要去佛塔塔顶守着了。

禁军队长往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穿淡粉色衣衫的少年呢?不是和佛子同去,现在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哦!原来你说这个。”神官小声说,“小容公子几日前离去的,出发前就没看见了,好像只给佛子留了书信。那小容公子很神,大师虽然没说他的身份,但是在青月镇时,他是与佛子共宿一间房的……还有人见他们共撑一把伞,还有牵手。”

“牵手?!同房?”禁军队长深觉此事大有值得八卦之处,但是往佛塔上方看了一眼,又觉得不是造次的时候。

相里飞卢身影清隽,仍然和从前一样,独自矗立在佛塔顶端。

青月镇一行,他消瘦了不少,但身影一样挺拔。

只是如今在看他,却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只要是见过容仪的人,就会习惯他跟在相里飞卢身边陪伴的样子,乖巧安和,眉目间透着一股很神气的漂亮劲儿。

现在容仪不在他身边了。

神官努力回想:“走了有十三四天了吧。”

“大师,有人求药。”

深夜,神官敲了敲佛塔塔顶小屋的门。

门是半掩着的,里面炉火燃烧的声音哔剥作响。相里飞卢正在桌前换药。

他披着衣裳,硬实的胸膛上伤痕累累,露出的一条臂膀上也布满了微红的、狰狞的伤痕。

他正在给右手手腕内侧的一道伤痕上药,那条伤痕切口整齐平滑,很细,但是很深,能够隐隐看出结痂的迹象,但是那痂壳却非常软,以至于轻轻碰一下,就会再度开裂——这种伤痕,不是普通的伤痕,业力影响着它无法治愈。如果贯穿要害,一定不治而死。

相里飞卢轻轻放下撑着药膏的碗,静静问道:“谁?”

“就是白天来过的那个老人家,说是病在好转,但出现了头晕之症,想找您看看。”

“药性太冲,让煎药的时候减掉半副,为防万一,明早过来我把脉。”相里飞卢说。

神官说:“好。大师您早些休息。”

相里飞卢点了点头。

这神官是他从青月镇带回来的,也是在那场大雾的厮杀中,唯一护住了自己所守领域内所有人周全的神官。

说不上为什么,大约是因为相里鸿死了,他身为「徒弟」的那一重身份,已经彻底消失于世间,也该给姜国找个传人。

只是传人难找,他的眼光高,这么多年来,王城也一直在物色下一任国师人选,但是都没有能够比得过他的。

找传人这件事不该急,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在想这件事。

相里飞卢垂下眼,拂过面前的书页。书上的字迹正好停在「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上,他于是又翻过一页,风轻轻拂过,他袖中的两张纸飘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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