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瓶水喝完，最后一口呛住了，咳嗽了半天，最后捂着嘴尽量小时一点，陆西畴还是醒了。

“咳……醒了？”林行休捂着嘴问。

陆西畴撩了撩有些乱的头发，他一个栗子头，其实也乱不到那去，但他得注意形象，并且还是在小男朋友面前。

他觉得心虚，莫名其妙的心虚，不去看陆西畴，只要他一看陆西畴就能大致回想起来，昨天晚上他俩是怎么滚到床上的。

陆西畴估计也落枕了，扶着颈揉了几下：“你什么时候醒的？耳朵那么红啊？”

不提还好，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专挑一个开水都溢出来的，烫人。

见林行休不理他，陆西畴下床穿鞋，转到他身边，双手背后，微微低头看着他，戏谑一般的问：“哎，害羞了？”

林行休转过身，背着他，在心里骂他。陆西畴得逞一般，扬声说：“哥哥叫的真好听，哥哥~哈哈，能让人思之如狂。”

他像评价一般，描述昨天发生的事情，林行休听不下去了，用手堵住双耳。陆西畴幸灾乐祸的说着，一边观察着林行休。

不知怎么就联想到课文里《装在套子里的人》，他拉过林行休，力气太大，林行休毫无防备的栽进他怀里。

陆西畴低头看着他，抬起他的下巴看向自己，就算是被强迫抬头，林行休也不去看他。

头顶传来一声笑声，不是什么正经的笑声，等他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时候，陆西畴已经吻上他的唇。

意识可以不记得，但这记忆犹新的触感还在，脑海里像走马灯似的，一圈一圈的转着，每一帧都是他主动亲上去的情形。

如果可以重来，他……可以重来又怎么样？扪心自问，他也不想重来，那只是为他的找到借口而已。

耳垂红的要滴血，喘着粗气趴在陆西畴肩上，昨天天这个时候，他还正在教室里背书呢，今天这个时，啧啧啧。

陆西畴顺顺他的头发，说：“你知不知道昨天你那么主动，破坏了我计划。”林行休根本不想说话，还是一直趴着。

“林行休，看着我。”陆西畴低声说，怀里的人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他先是舒出一口气，表情凝重但眼底充满笑意。他说：“咱们走出来，好不好？”

林行休看着他不说话，过来一会，他开口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说完就要推开陆西畴。

陆西畴干脆也放开他，显然林行休没想到，他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不容反驳道：“你听得懂，你这只是在逃避，林行休，你在那里待的已经太久了，出来看看吧，嗯？”

逃避，他就是在逃避，不敢面对已经创伤的伤口，现在伤口已经溃烂了，血肉模糊成一片，在阴暗狭小的空间里，没有阳光，最后成了一片沼泽，起初他还试着挣扎，试图逃离这里，结果换来的却是越陷越深。

他已经被打败了，已经自甘堕落的任由沼泽吞噬他，直到现在肮脏的污秽埋过他的喉咙。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林行休扭过头，看向太阳，尽管很刺眼。陆西畴伸出手，强迫他看向自己：“你不用说话，你只需要点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可以笑，在人群里也不必自责，你有你的理想和生命，你也会一笑生花。”

“你不懂，陆西畴，你不懂。”林行休的眼泪从右眼里滑出，随后左眼的泪水才接着滑出来。陆西畴发现，林行休的眼泪总会是先从右眼滑出。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陆西畴提高音量，像是劝说儿子的老父亲，他继续说：“没人会关心你的死活，除了爱你的人，这个社会不像你想的那样，你把自己打开，看看这个时候的人间烟火，你会爱上的。”

“你体验过看着你的亲人怎么快要失去生命，又怎么在你面前死去的吗？你没有！我讨厌酒精，更准确地说是害怕，因为我站在冰冷死寂的手术室门前，看着我爸满身酒精味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那一刻他真的离开了我！我爸……如果不是因为我……”林行休推开陆西畴，几乎是喊了出来，到最后蹲在地上哽咽。

没想到会这么糟糕，陆西畴心酸的跪在地上，把林行休搂紧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很自责，一直以来他都很自以为是，面对别人的善意劝告，他从未放在心上，但这次不同。

两个人在站牌分手，陆西畴下车后一直看着车离开，林行休一直没看向窗外，但在车子发动的那一刻，林行休一直盯着陆西畴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陆西畴，是他的光啊。

叮铃，推开玻璃门，刘允正在修花，一旁的苏易泽妈妈先看到了他：“西畴回来了，昨天玩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