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长沉默片刻，“检查结果出来你都看了，你觉得第五次化疗做完，还有必要做下一次吗？”

陆沉摇摇头，“我说不准，我问了其他同事，他们的意思是没必要。”

“……可以告诉他。” 李诗长说。

“他能信吗？”陆沉叹了口气道。

李诗长:“尽量全部解释明白。”

陆沉:“那我去跟他说吧。”

李诗长嗯了一声。

程明这一觉睡到快下午，睁眼没看见李诗长，掀开被子坐起身想去外面找。

“哎，你是看不见我吗？”陆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陆沉眼睁睁看着程明醒来，踅摸一圈就要下床，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程明怎么回事。

“啊，我没看见。”程明清醒了些。

“嘁，你家诗长半个小时前还在屋里守着你，他哥来了，他才出去。”陆沉下巴往门口方向一扬。

“彬哥来了吗？”

贺星彬，李玉清的…先生。

人不如其名，彬这个字就跟他不贴边。

陆沉赏了程明一白眼，说道:“当然来了。”

程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那我还是等会再出去吧，你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吗？”

陆沉低头看手机，在和秦朔聊天。

程明：“啧。”

“啊？”陆沉这才听见。

程明凑过去，“聊什么呢？”

陆沉把手机给程明看，解释道:“他说晚上定了餐厅。”

“哦，”程明在手机屏上扒拉两下，“你知道彬哥来过来干嘛吗？”

“我上哪能知道去，一会等李诗长回来你问他咯。”

“嗯。”

“明，我跟你说件事儿。”

程明趴回床上，“有事儿就说啊。”

陆沉简单把第五次化疗结束后大概率不需要第六次化疗的事情告诉程明。

程明瞠目结舌心里复杂的很，半响，他才拧着眉毛问道:“怎么这种事不提前告诉我？”

陆沉接着把他的想法告诉程明。

程明虽是无语，但也能理解陆沉，“好吧，我真是谢谢你们了，我有时候确实精神不太正常。”

“呃……按理说精神有问题的人都不会知道自己有问题。”

程明瞥了陆沉一眼，淡淡道:“有问题的是我不是你。”

陆沉知道程明说得有理，但又觉得他没理，“你这话说的不太对啊，有点像网上那些说自己有抑郁症的。”

程明也意识到他说的有点无理取闹，“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程明想了想，“你那个按理说是怎么个理儿？我怎么也觉得不对，有一部分人应该是可以感受到的。”

“瞎说的，醉了的人才不承认自己醉了。”确实是陆沉瞎说的，省的程明乱想，但后来他又把这个想法推翻了，就像程明说的“有问题的是我不是你”，有些东西只有程明自己才知道，而他，只有程明说了才能知道。

程明:“……”

“你怎么当主治医师的？什么都能瞎说。”

陆沉没想通程明的逻辑:“这跟我是不是主治医师有什么关系。”

“合格的医生不能胡乱分析任何病人的任何病情。”

陆沉叹了口气，道:“行吧，我不严谨，我失误，会改正。”

程明撇嘴，“说的就像我强行逼你认错似的。”

“没有，真的。”陆沉严肃地说。

“哦。”程明相信了。

陆沉心里很难过，喉咙痛到他喘不过气，低头不让程明看见他的脸，他瞪大眼睛并不想让眼泪流出来。以前的程明从来不会钻牛角尖，在以前，程明只会笑着责怪“你用点心，也就是我明白才不会信，你让那些不明白的人信了该怎么办？”

程明不太在意自己得失损益，总是在意别人，看见马路上有个空水瓶被压来压去，一面想这到底是谁这么没素质，一面觉得水瓶可怜，会等到没车的时候给它捡起来。

任何物体都有思想，年幼时谁都觉得自己的玩偶会冷会孤单，还没学会如何给自己盖严被子，就知道要把玩偶盖住。不过那仅仅是小时候，程明这明显过头了。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程明。

“哈……”

陆沉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心中一惊，担心程明发现，他瞄了一眼，程明似乎并无察觉。这一刻，陆沉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陆沉连忙转过身子把眼泪抹掉。

他的侥幸一瞬间就被心痛盖过。因为在以前，程明也一定会察觉到。

正当陆沉再次想着，他反常的行为会不会被程明察觉到，程明的手机响了。

刚刚程明躺床上在发呆，手机响了有一会程明才接，而陆沉则是在程明接电话之后才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快开学了。

第26章 5.5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