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说：“你刚去抽烟了？”

“嗯。”沈敛淡淡的应了一声，“呛到你了？”

“没有啊。”洛昀飞速回答, 又马上补充，“我也抽烟。”

沈敛撩起眼皮, 瞥了洛昀一眼，“我烟瘾很严重。”

洛昀怔了一下, 忽然道：“那你在山上住的那几个月都没能让你戒烟吗？”

沈敛的动作顿了顿，又马上恢复。

他拉开病床前的椅子, 坐了上去，答道：“没有。”

虽然程子默老说沈敛烟瘾大，但实际上沈敛并没有瘾, 至少他在山上住的那段时间，压根没有想过抽烟，只是有些环境，一旦你融入进去了，就会自然而然的去做。

不算迎合，只是环境使然罢了。

更何况沈敛从小的生活圈子就是这样，一群乌烟瘴气的环境，他不会也不想成为那个特立独行的清流。

可他却不想解释，就想让洛昀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的人。

想到这里，沈敛便随口敷衍的应了一声。

“那你……用香水吗？”洛昀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不用。”沈敛淡淡地应道。

洛昀：“从来不？”

沈敛：“从来不。”

洛昀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记得沈敛身上的味道，每次有过近接触都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泥土味夹杂着青草的芳香，与邺城山区的味道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洛昀忽然凑近了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与烟草的混合味。

沈敛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动作。

然后就见洛昀又躺了回去。

他的面色有些迷茫，眼神看上去也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是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沈敛却看得明白。

他其实早就回来过了，在门口将洛昀的通话内容听了个完整，也终于明白了洛昀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

他的记忆很好，稍微一回忆就能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回想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高三时确实有发生过这样一件事。老师花了半节课的时间去动员，听得沈敛昏昏欲睡，完事之后顺手就将钱包里有的钱全交上去了。

这点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随手的举动罢了。

而那副冠冕堂皇的话，沈敛也想不起来是出于什么心理了。

只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高尚，也没有那么伟大。

不是洛昀心中那伟岸的形象。

沈敛高度理智，对自己的情绪了如指掌。

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现在不适的感觉是什么。

……他在，吃醋。

这种情况，和洛昀喜欢的其实是另一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不同的是，那个人披着他的壳子，活在洛昀的幻想之中。

想到这里。沈敛的眸子沉了沉。

他盯着洛昀的脸，手上却死死的按着自己的指骨，才不至于失态。

一声“咔嚓”的清脆声响了起来，拉回洛昀的注意力。

洛昀的视线落在沈敛的手上，沈敛却在这时站起了身。

他揉了揉腕骨，语气里有明显的情绪压抑，让他的声线听上去喑哑粗暴，“我睡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叫我。”

洛昀点了下头。

随后便看着沈敛轻轻带上了房门。

直到门关上，他才将充电线扯了下来。

微信有几条未读消息，洛昀一一回复了之后鬼使神差的点开了沈敛的微信头像。

微信在上次去度假酒店时就添加上了，但一直都没有说过话。

聊天框还是一片空白。

洛昀点了下沈敛的头像，朋友圈什么东西都没有，便又回到了聊天界面。

他看着这个头像出神，说不出在想什么。

手机触感灵敏，洛昀的手指在头像上挨了两下，刚准备退回界面睡觉，就看见聊天框出现了一条——

【我拍了拍“沈敛”】

！！！

洛昀瞬间瞳孔剧增，手机险些从他手里滑落下去。

他慌乱的按了按屏幕，发现根本没办法撤回。

……草。

洛昀觉得自己眼前发黑。他咽了咽口水，重新拿起手机，在聊天框写写删删，想说些什么缓解下尴尬，但还没等他发出去，就见聊天框又出现了一行字。

【“沈敛”拍了拍你。】

洛昀的动作停了下来，马上聊天框又出现了一行文字。

【沈敛：早点睡，晚安。】

洛昀平复了下慌乱的情绪，将聊天框的文字全部删除，重新打字。

【洛昀：晚安。】

发完之后，他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沈敛回复，这才又将手机放在了一旁。

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沈敛和他的关系亲近了好多。

不再是他一厢情愿的追赶着沈敛的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