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撩我吗+番外(53)
这次,我为你搬桌开坛,下次,就没机会了。
伏燕栩便不笑了。
他神情复杂地看我片刻,叹道:“是啊……”
也许是近日的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如今尘埃落定,一切从头,我竟被他这惆怅的神情逗得笑了笑。
伏燕栩又道:“方大人,您能不能别只顾着笑,再帮我搬一回桌好吗?”
我颔首应了,走近了,手搭了上去。
片刻后,伏燕栩栽倒在了我的肩上。
半年时光匆匆而去,太子名正言顺的即了位。
我在这半年里官位升了又升,升到再无可升,已然是陛下的太子叹道:“方卿,朕要用什么才能留你在朝中?”
我笑着摇头。
出了宫,我特意孤身去了道观。
虽说被伏燕栩一把大火烧成了废墟,可他的名号如今响彻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所在的道观,自然也焕然一新。
我踏入山门时,只觉此处香客络绎不绝。半点儿都没有当初的萧条之象。
守在门前的道士领着我走了进去,在一间房前站定。
他道:“师叔就是在这里。他托我相赠之物,已全数置于屋中,方大人,请。”
我静静看他片刻。
我叹道:“他……罢了。”
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这般简单的陈设,倒的确有几分过往的印记。
我轻撩衣袍坐在椅上,怔怔看着桌上重山累叠的书信出神。
然后,我缓缓伸出手去。
我从未想过,身处暗室的伏燕栩,居然还别有妙法传递书信。
倒也无愧他如今美名天下。
只我更未想过。
这如山般繁多的书信,竟全是赠与我的。
我一封一封拆阅细看,伏燕栩对我的评价,却至始至终都无变化。
他曾说为我算过九卦。
我按着他的说法,在桌上将提及此事的书信摆在了特定的位置上。
再往下看时,他亦说我们互不理解,能心平气和谈话一次,已是世间奇景。
我哑然失笑。
及至最后一封信时,他提笔所写,已与半年前的战事有关。
伏燕栩这一生,洋洋洒洒写过的信里,我本该是沧海一粟。
可这如山累积的书信,每一字每一句,都刻着他无能改变世局的遗憾,与得偿所愿的坦然。
他说:“方大人,若你得以见到这封信,那我必然已为天下而死。”
他说:“我为方大人算过的卦里,其实有一半是关于我自己。我算方大人会不会有朝一日对我改变看法,算来算去,却只能算到方大人与我冤家路窄,无缘无分。做不成朋友。”
他说:“方大人。若你看到这封信时,已彻底放下了对我的成见,那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方大人以为,我这一生,最求而不得的是什么?”
这是个没有答案,也再也问不到答案的问题。
可那句问话之后,还有一句——“这是最后一个卦象。”
应下这几个字的,是这封书信最后摆放的位置。
层层叠叠的书信之上,纵横交错的缝隙之间。
伏燕栩指引而出的这个个方位。
最后组成的。
是一个“方”字。
我坐在桌旁沉默许久,终是叹了口气。
我自执刀之时,立誓毕生不再摘下面具。
因我明白,摘下这面具,等同于我抛却不了过去。
抛不下,舍不掉,人便固步自封,沉溺于往事种种,情义恩仇,皆复如是。
然而我仅仅这般低声念了片刻。
我抬起手,摘下了这面囚困了一切过去的面具。
我摘下它。
因我抛不下,也舍不掉这份浸满情义恩仇的过去。
作者有话说:
我哭了你们呢。
第43章
这一场戏拍完,我和伏燕栩的戏份也就到此结束。
可我坐在桌旁许久都没有动。
其实我给伏燕栩选这部剧,最能打动我的也就是这最后一场戏。
我很确定这个人设能为他加满分数。
这部剧也将会成为他大红大紫的道路上第一块踏脚石。
但我是真没想到,我这般感慨结束,转过头去,正好撞见伏燕栩站在编剧旁边眼眶通红。
我一怔。
我寻思自己演技就好到这程度,他见到了也会如此自叹弗如几欲落泪?
小风在旁啧啧感叹:“您这戏加得,恰到好处!”
副导也是连声赞美:“你怎么想到摘面具的?这细节也太好了!”
我很想谦虚谦虚。
但伏燕栩看着我,我有点儿说不出话来。
我问小风:“他怎么了?”
小风说:“您一摘面具他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啊。”
只有副导和编剧都神情复杂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