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定下来了呀。”林蔚安说。

他头发最近长长了，又不想剪，秦弋买了发圈要给他扎起来，他也不肯。平时随便梳几下，这会儿乱糟糟耷在头上，怎么着都有一种郁郁的感觉。秦弋顺手揉了几下：“那是这次的，不找好下次不是还要找？”

林蔚安头抬起来，这个姿势仰着脸才能看他，秦弋往后挪了小半步，两人眼睛对在一起。林蔚安眼睛亮着，好像有细光在闪，他脸上一向表情很少，木木的，现在整张脸好像都生动起来了。

“真的？”

“难道我们以后都不要出去了吗？”秦弋问。他把林蔚安抱起来回房，两人打开网站恢复界面。

“现在先在附近玩儿，以后可以去远一点。”

“远一点？”林蔚安没想出来远一点的哪里。

秦弋随口问：“去北方？”

“太冷了。”林蔚安说着缩了一下脖子。

他四年在首都，北也没在那么远的北方，留给他的印象其实只是沙尘冷风，独行时地上卷起的枯叶，和闷热房间里透不过气的干燥。

秦弋笑道：“那冬天的时候去海南？”

林蔚安没摇头也没说话，手指在面板上戳了一个酒店，假装认真的看起来。

秦弋和他分享过很多的照片，隔着塑封都能感受到铺面而来的肆野。一望无际层峦叠起的沙丘土壑，触手可及又远在天边的落日红霞，林蔚安甚至能够脑补出秦弋和他说起在沙漠航行，在无人区被困，在万里高空跳伞，那种强烈鲜活的意味，那种让人羡慕又让人退步的生野自由，饱含着年轻，又十分悲壮。

他不是文科生，再想象不出什么文辞可以形容，那种强烈悸动得心脏几乎停跳。

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自己自由，和秦弋从万里高空坠下，永远在云端，永远在一瞬。

但是下一秒钟，他还是愿意缩在方寸之间，固守自我。

于是他消极地想着，也许会有另外一天，秦弋决定去更远的地方，而他依旧留在原地，就好像回到一开始的轨迹。钟声十二下倒回原点，他没有遇见秦弋，依旧苦恼怎么没有痛苦又不给人添麻烦的死去。

“想什么呢？”秦弋弹了一下他肩膀。

“啊？”林蔚安倏然回神，“你说什么？”

“我问你在想什么。”秦弋刚刚以为他在看酒店，结果手指不小心戳到界面划出去，也没看到林蔚安有反应，这才发现他走神了。

林蔚安没想把自己这些说出来，一个是觉得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说，另一个是觉得两人好不容易这几天都好好的，大家舒坦，这个时候说这些实在败兴，于是摇摇头打了一个哈欠眯起眼：“困。”

秦弋这两天不知道磕了什么药，兴奋得很，时常按着他做到凌晨。白天他起床了，林蔚安又不想躺在床上，也跟着起来了，睡眠直线下降。

“我陪你睡会儿？”

“好。”林蔚安说。他这会儿状态不好，就这么久了秦弋肯定也能看出来，倒不如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了。

荆意把时间定在周末，周五先到那儿吃个晚饭，周六到山庄附近钓鱼烧烤，晚上有聚会……秦弋没看那些活动，他自己一个人没什么，林蔚安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他只是露个面，然后带林蔚安泡温泉。

“不用……不用准备这么多的吧？”林蔚安红着耳根看他往箱子里放避孕套，“只有两个晚上。”

“欸？”秦弋暂停动作，手上还捏着一盒，“那就先拿两盒？”

林蔚安不好意思和他讨论这种问题，转过去含含糊糊地说：“都行吧，你看着吧。”

秦弋倒是想一盒都不带，但是内射对林蔚安来说还是有些难受，而且清理不干净容易生病，这么想着，他又顺了两盒进去。

怕晚了堵，他们四点钟出发，结果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山庄门口。秦弋把车停好，两人下车拿上行李箱，荆意已经听了动静跑出来了。

“弋哥？”荆意笑嘻嘻的，“来得好早啊。”他看向旁边那位跟着的人，笑容不变地问：“这是谁啊？”

“你好，我叫林蔚安。”林蔚安连忙道。

大概是没想到林蔚安自己作了介绍，没让秦弋开口说他身份，荆意有些不太高兴，脸上没有显出来，笑容干瘪了一点：“噢，你就是林蔚安啊。我是荆意。”

“走吧。”荆意走到秦弋身边，“上次叫弋哥出来，弋哥都拒绝了。”

秦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