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焞像是完全没有看出他脸色变化一样继续笑道：“哥你知道我怎么和他遇上的吗？”

林蔚安摇摇头。

“在酒吧里。”林焞说，“我之前还挺讨厌同性恋的。”

那天他被几个狐朋狗友带到Gay吧去，去之前他完全不知道那是Gay吧，发现之后也是恶心得不行，气得破口大骂。

秦弋从人群中穿出来捏住他的下巴，冷笑了一声：“恶心？”

“你谁啊，你神经病，变态！”林焞挣不开他，那群朋友又被别人挡着。

那人对他的谩骂充耳不闻，掐着他的下巴把他拖出去。

“我操你妈！操你妈！”

“我妈你是操不着了。”那个人把他摁在墙上，嘴角勾起凌冽的弧度：“不过我可以操操你。”

“唔……”

林焞短暂的小二十年从没有体会过这种绝对压制，他心里忽然本能的产生了畏惧，撞到秦弋那双眼睛里时，畏惧又变了质。

被狮子盯住的人恐惧害怕，被狮子放走的人反而对狮子感到留恋和依赖。

林焞神色天真：“他那天真的太凶了。他平时也这么凶吗？”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分明是嗔恋爱慕和亲昵，手指摩擦着唇瓣，像是复刻细节。

林蔚安掌心血液凝结，有些没了知觉，手机猝然坠地，把他混乱封闭的思绪凿开。他倏然回神：“啊，是么？”

他声音太低了，好似低喃。

“什么？”林焞凑近他，“我刚刚没听清。”

“没什么。”林蔚安往后仰了一点，与他稍稍避开。

他没有办法回答林焞的问题。

他见到的秦弋一开始就是温和的，唯一一次失控，是在林蔚安去见了于将差点出事那晚。

他见到的秦弋，是哪怕被他大晚上“赶”出去，都依旧克制着不对他发脾气的秦弋。

和林焞见到的秦弋不一样。

“你们……”林蔚安觉得嘴腔犯苦，吐字都有些难了，“做到最后一步了？”

林焞笑眯眯的，还带了点不好意思，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反而抓住他的胳膊：“哥，你帮帮我嘛。”

“行不行嘛。”林焞没等到他回答又立刻退求其次，“你可以就告诉我他有什么喜欢的啊之类的就好了。”

林蔚安眼帘终于动了动，林焞立刻双手合十：“谢谢哥，谢谢！”

“对了。”林焞站起来拉他，“秦弋哥他们在那边烧烤，你一个人坐着也无聊吧？我们一起过去。”

林蔚安愣神之间已经被他扯出去几步了，只好跟着他往那边走。

“对了哥。”林焞亲亲热热地和他并肩走着，“最近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还好。”

“爸还想让你搬回来住一阵子。”

“不用，我现在就挺好的。”

“嗯。”林焞说，“你不要担心，我妈那个人就是有的时候想太多了。我对什么公司一点兴趣都没有。”

“嗯。”

林蔚安全程心不在焉。

秦弋百无聊赖地拿筷子拨着肉片，听荆意在旁边说话。

实在听得没劲儿，把肉夹到旁边的盘子里，扔下筷子转身，就看见和林焞一起进来的林蔚安。他转身重新拿上筷子把那块肉夹起来沾了酱举到他面前：“吃吗？”

林蔚安一向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有亲密的动作，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因为林焞郁结的情绪被这一小块烤肉冲得烟消云散。他张嘴咬住。

“怎么样？”

“还好。”林蔚安轻声说，熟稔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

“饿不饿？”秦弋说，“我再烤一点？”

林蔚安目光下意识从林焞身上扫过，然后对着秦弋点点头。

荆意眼中有些兴味：“你俩认识？”

“这是我哥。”林焞笑道。

“哦？”荆意挑了挑眉，“长得不太像。”

大家看得出来他这话是有些对着秦弋说的，纷纷朝秦弋看过去。秦弋眼睫都没有抬一下，朝林蔚安伸了一下手，示意他把酱料递过来。

林蔚安拿起酱料给他，然后就跟在他身边。秦弋表现得格外亲昵一些，拿白菜卷起烤好的肉沾了酱避开林蔚安的手，亲自喂到他嘴里，直接用指腹抹去他唇边沾的酱，然后才抽了旁边的纸巾擦手。

他们俩旁若无人，其余人也插不进去，荆意神色不辨，抱着手臂扫了一眼旁边围着不出声的其余人，似笑非笑道：“那么多烧烤架，你们就在这儿干看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