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

“那确实没有多少天了。”秦弋说，“阿姨一个人过来吗？住哪儿？订酒店了吗？可能酒店有点不好找了。你已经看过了吗？”

“和我妹妹一起过来。”林蔚安说，“我还没有看酒店。”

“那要先看一下了。”秦弋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日子，“还有一个星期，但是五一的酒店大部分人都是提前半个月以上订的，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好的酒店……”

林蔚安躺在枕头上，看着他认真打开手机查找酒店的样子，心脏缓缓蜷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秦弋，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

“我们的事情，我妈妈还不知道。”林蔚安缓缓说道。

秦弋想了一下，问：“你的意思是现在不想让她知道？”

林蔚安眼睛看着窗外：“她来这边住不了几天，但是应该会过来看一眼。”

“那我要搬出去吗？”秦弋说，“还是东西把收拾一下带走？”

他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下床，打开衣柜开始有条不紊地把衣服拿出来。林蔚安愣了两秒钟才下床阻止他：“秦弋，你干什么？”

秦弋甩开他的手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林蔚安锲而不舍地用力抱住他的手和腰：“秦弋，你听我……”

秦弋猛地把他推开，手一甩把衣柜关上，随后将他抵在衣柜门上。

“你生气了？”林蔚安问。

秦弋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他才认输般狠狠揉了一下头发，坐在床边。

“秦弋。”林蔚安小心翼翼走过去看着他。

“林蔚安。”

“啊？”林蔚安立刻站直了，掌心有点发汗。

“你这两天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吗？”秦弋问。他原本以为林蔚安只是累，还没有休息过来。

“有，一点吧。”

秦弋低头看着掌心，空气流失的速度都鲜明起来了。

怎么需要这么复杂呢？如果只是暂时不想他妈妈知道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而不是犹豫又隐晦。他一次次觉得，他和林蔚安水乳交融，亲密不分，又一次次发现，永远没有办法坦诚直率。

他不想做一个连林蔚安父母都要避开的男朋友，他愿意给林蔚安时间，但是林蔚安至少要信任他，至少要相信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如果坚信和笃定，那就不需要犹豫和畏缩。

如果是其他的情侣会怎么样呢？如果林蔚安完全信任他，或者对他的信任多一点，会怎么样呢？

他也许会严肃，也许会撒娇，也许会随意，或吩咐或请求地直接说出来。而不是时时小心客气的纠结。

“没事的。”林蔚安打破沉默，“先这样吧。”

“怎么样？”

“你不用搬出去。”

“那你妈妈那边怎么解释？”秦弋唇边勾起一点弧度，“不告诉他吗？”

林蔚安也坐在他身边：“告诉她也没关系。”

“算了。”秦弋说，“我把东西收拾一下，这几天就不住在这边了。”

林蔚安这次没有说什么。他其实还是有点乱，也有点害怕。

他确实不想他妈妈知道自己和秦弋的事情，最开始想的也是暂时先把秦弋的东西收一下，等他妈妈走了再做打算。他本来还十分难以和秦弋开这个口，但是秦弋已经凭借着他几句简短的话把他的想法毫无保留的推断出来了。

他知道秦弋现在是生气的，这件事情如果放在他身上，他也不会好受。

而且，林蔚安隐隐地想，秦弋还会回来吗？

如果秦弋，不会回来了，要怎么办呢？

林蔚安几乎想要立刻打一个电话给梁柔，告诉她，我现在有一个男朋友，等你过来的时候，可以一起吃顿饭。

这样对秦弋来说，是最公平的。

林蔚安把脸埋在掌心，对自己的自私报以沉默和纵容。

秦弋把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听林蔚安的，把东西暂时放在另一个房间的柜子里，而是全部搬走了。林蔚安躺在床上，心烦意乱。他和秦弋的关系也许总有一天要告诉梁柔的，但是也有可能梁柔永远不会知道。

这段感情会维系多长的时间，谁都不知道。

林蔚安是一个不喜欢规划长远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成不了大事的人。他自己也没有什么追求，没有理想，一直得过且过的混日子，这种日子混不下去以后，第一时间想的也是最最消极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