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第一次见张归笑得这么开——大白牙呲着，眼睛眯的眼珠子都看不着了，借着不甚明朗的光，那货恍惚间都笑出鱼尾纹了。

周昀一秒严肃，沉声道：“张归，你出来一下。”

张归还在笑，边走边笑还不忘揶揄：“你那八万，是泰币还是人民币？”

周昀看着张归一步步走近，硬是将酒杯揣进了裤兜里，然后，一手揽过张归的肩膀，一手扣着张归的后脑勺，飞快地在他的额头上啄了一下。

一切来得太突然，张归呆住了，张桃和穆小晓也呆住了。

只有周昀得意地指着包厢的门，“门外，亲吻一个同性，完成。”

张归反应过来后，一句“你大爷”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人抢了先。

一个穿着花里胡哨大衬衫的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吼道：“周昀，你大爷的！”

周昀一听这公鸭嗓，就知道来人是死不正经的管小文，头都没回，就往包厢走。

管小文几步追上来，“几天不见，涉猎范围渐广啊？荤素不忌，男女通吃了都？”

“放你娘的屁！玩真心话大冒险呢！”周昀骂道。

“你特么亲我一口”，管小文指着自己的脑门，“亲一口，我就信。”

张桃和穆小晓从门口回到沙发上，张归最后一个从门外进来，坐在了穆小晓旁边。

周昀偷偷瞥了眼张归，见他好像没什么异常，又好像有点异常，顿时有点焦躁。被管小文一闹，立马恶狠狠地将管小文扑倒在沙发上，撒气似的直接奔着管小文的嘴就去了。

刚开始，管小文还挺淡定的，他不信周昀这洁癖真能对自己下嘴。后来，管小文就慌了，连推带拒、连滚带爬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才从魔爪下逃离生天。

“周昀”，管小文坐在地上，“你亲我哪都行，就嘴不行，我这可是初吻。”

“卧槽！你要脸吗？”周昀骂道，“按你这说法，我特么初恋还在呢！”

管小文从地上爬起来，顿了一下：“也不是不行，走肾不走心的都不算。”

张归坐在角落里看手机，好像对他们说的话全不在乎，实际上，一字一句都走了心。

微博、豆瓣、知乎刷了个遍，一向对别人不感兴趣的张归，突然有点烦躁。

他一会儿打开这个软件看看，一会儿打开那个软件刷刷，依然躁得难受，尤其是额头，比他上次发烧的时候还难受。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陈东发来的视频通话。

张归拿着手机，出了包厢。

陈东靠在床边，头发湿漉漉的，看了眼张归这边的环境，直接问道：“你在哪？这么晚还没回宿舍？”

张归靠在电梯斜对面的墙上，“在KTV呢，马上就回了，你怎么样这几天？”

“还好，就养着呗”，陈东又问道，“你跟谁在一起呢？”

“周昀，还有两个女同学。”

听到女同学，陈东愣了一下，然后，故作轻松地问道：“你不是吧？这么快交女朋友了？”

周昀和管小文对骂了一会儿，便拉着张桃和穆小晓一起唱歌、玩游戏。

一首歌没唱完，周昀把麦克风交给管小文，“不行了不行了，这音太高了，还得你来。”

难得被周昀夸一回，管小文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儿，脑浆差点没崩出来……一回头，发现周昀人不见了。

周昀出了包厢，一眼就看到张归靠在墙上在视频。

走近一看，对面是陈东。

张归正言简意赅地给陈东讲助教杨色狼的事，听话音，应该是快讲完了。

陈东先看到了周昀，隔着屏幕打招呼，“周昀，好久不见！”

张归僵了一下，回过头来。

周昀跟陈东打招呼后，问了跟张归一样的问题——你怎么样这几天？

一字不差。

陈东笑：“一个屋檐下，问的话都一样，我挺好的，就好好养着呗。”

挂断之前，陈东又嘱咐了几遍，让他们早点回宿舍。

张归将手机装进兜里，问周昀：“你是出来上卫生间吗？”

“不”，周昀道，“出来看看你。”

张归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就拉陈东出来挡枪，“我出来接个视频，里面声音有点大。”

“嗯”，周昀说，“看到你在跟陈东视频，我就放心了。”

张归心里本就有点烦躁，此时，听周昀说这些东倒西歪、意味不明的话，更觉得烦躁，点了点头，便往回走。

刚走出几步，就被周昀一把拉住了胳膊。

张归回头，疑惑地看着周昀。

周昀紧紧地拉着张归的胳膊，良久，问了句：“你，生气了？”

☆、心动

张归看着周昀那副还挺认真的表情，差点被他气笑了——就算真生气了，还能跟你说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