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估计他爸他妈也没想出什么好对策，又开始骂起来。

“跟你说多少遍了？金融挣钱，金融挣钱，你好好的学个金融，将来挣大钱，他们老张家，谁还敢瞧不起咱？”他妈拿出一副骂街的架势，“人人都是势利眼，咱家没钱的时候，你看哪个瞧得起咱们了？现在嫂子嫂子叫的亲，原来恨不得把我当保姆……你好好的金融不学，学什么心理学？那玩意儿能挣大钱吗？”

听到他妈又翻旧账，他爸忙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说完，又瞪着张归，“这几年，逢人我就说我儿子学金融的，谁不知道你将来要挣大钱啊？你可好，不声不响地学了个狗不拉屎的专业，我真是没脸了我……”

张归被他们吵得脑袋嗡嗡响，过去那些加在他身上的期望和攀比又张牙舞爪地乍现眼前，勾起了那段自负又自卑，胆怯又唯诺的记忆……他甩了甩脑袋，抬手止住了父母的喋喋不休，“谁告诉你们学金融一定能挣大钱？”

见他爸他妈欲张口回应，他抢白道：“你们知道吗？如果不是心理学，你们今天可能就见不到我了。感谢心理学吧，不然，只能带着花去扫墓看我了。”

“你胡说什么？”他妈“嗷”地一嗓子，“少说这不吉利的话。”

“你喊什么？属驴的吗你？扯着个嗓子”，张归的姥姥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瞪着张归的爸妈，“一年不回来两趟，回来就骂人，你们扪心自问，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吗？还问专业？小归马上大学毕业了，你们才问？但凡之前关心一点，也不会现在才问！”

张归走了之后，周昀也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一边听歌，一边想这会儿张归在干什么。想着想着，他又开始想他，恨不能下一秒就见到他。

察觉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周昀先自己嘲笑了自己一番——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粘人呢！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许久没联系过的陈东给他发了个信息，约他单独出来见个面。

周昀预感陈东这时候找自己没有好事，但没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咖啡还没上来，陈东就开门见山道：“你们不合适。”

周昀无语地看了陈东一眼，不满道：“你什么毛病？”

“我说”，陈东放慢语速，一字一顿道，“你们不合适。”

“谁合适？”周昀反问，“你合适？”

陈东被他问得一堵，我要是合适，还能轮得到你周昀？

“你不会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和张归不合适吧？”周昀看着陈东愤愤的表情，追问道。

片刻后，陈东道：“你为他做过什么？”

为他做过什么？周昀在心里冷笑，就昨晚我为他做的，你就做不到。但昨晚的事，实在不好说出口，周昀只得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反问道：“你为他做过什么？”

一问这话，陈东立马激动起来，“我为他做过什么？我什么都为他做，凡事都为他考虑，始终把他放在首位。有一年，他想要一款限量版，我从傍晚排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大冬天，就在大街上排；他被他奶奶家的人欺负了，心情不好，我带他去打游戏、看电影，亲自扮小丑逗他开心；今年，他说要学瑜伽，我二话不说就陪他去了，我根本不喜欢瑜伽，就是怕他孤单……”

周昀顺着陈东的描述想了想，确实挺感动。于是，他发自肺腑地对陈东说了句，“谢谢你。”

“……”陈东有些郁闷地看着周昀，语气不复激昂，“我连专业，都跟他选了同一个。”

周昀将目光聚焦在陈东的眼睛上，神情冷淡下来，“我不嫉妒你在他没遇到我的时候对他有多好，但我在乎你利用胡编乱造来拔高你对他的感情”，顿了顿，他严肃地说道，“不是我们不合适，是你不配喜欢他。”

这明明是他该说的话，陈东一时气结，“你什么意思？”

周昀嘴角带了几分冷笑，“我没记错的话，你学金融的，他学心理学的”，说完，又意犹未尽地补充教育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妄图不择手段地占有他就丧心病狂了。”

咖啡终于上来了，周昀却将咖啡往前一推，起身要走。

陈东本是做好了教训周昀或者让周昀知难而退的准备，结果见了面，反而被莫名其妙地质疑和教育了一顿……他也站起身，一把拉住周昀的胳膊，“他本来报的金融，心理学是后来改的。”

☆、姥姥

“哦”，周昀顿住脚步，偏过头看着陈东，“所以呢？”

“所以，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陈东说着，拉着周昀的手更用了几分力，警告似的说，“你也别那么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