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和妈都在后排，你在重症里边待了一天一夜，妈就只是轻伤，”顾知新眉眼低垂望着温故，声音颤抖，“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温故怔怔看着顾知新，他没料想顾知新会问这个。

“为什么……想着问这个？！”

“我就想知道。”

温故不去看顾知新，扭头，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要是顾阿姨出事了，你肯定会难过，顾叔叔也会难过，顾爷爷也会，姐姐和姐夫都会，以及更多的人，我也舍不得你更难过，而且阿姨年纪也大了，我怕……”

“那你让我心惊胆战的，我心里会好过吗？！”顾知新脸上蓄积着风暴，压制着胸腔里的悲愤，反问他。

温故：“……”

“守着你的这三天，我都不敢睡过去，我怕一睡过去，耳边就是当时车祸的声音，而你则是浑身血迹斑斑的搁我跟前站着，你就跟我说你浑身都疼，跟我说你害怕，跟我说对不起。”

温故恍然，直到手背上滚落温热的眼泪，才回过神来。

永远都在撑着笑的顾知新，竟然哭了？！

哭了！！！

温故一时间都看懵了。

顾知新眼里还蓄着泪水，眼底却藏着风暴，几近咬牙切齿，“你那是在折磨我，是诛心！！！”

温故低估了自己在顾知新心里的位置，却高估了自己定位自己的想象。

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如现在一般，让他意识到，他对别人来说，也是如此重要到不可忽视。

“我……”他喉咙干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顾知新这个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我错了，哥。”

“再有下一次，我……”温故蓦然抬头看向顾知新，正色道。

“不，不……”顾知新赶紧否认，“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

“这种事情，我这辈子都不要经历第二次。”顾知新想想都是一阵后怕。

温故轻笑：“那你该庆幸。”

顾知新赞同的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幸好，你没事，要是你有事的话，我…………”

“要是，我真的出事了，你……”

顾知新握着温故的手放到唇边，让温故仔细的感受此刻自己杂乱无章的呼吸声，双眼布满血丝看他。

“你知道这里是十楼吗？！”顾知新扭头，就看了一眼窗户。

温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立马另一只手覆上顾知新的双手，轻声道：“哥，我真的错了，以后都别瞎想，行吗？！”

“不瞎想不行，我怕你也不要我了。”顾知新这会儿情绪又有点不对头了。

“要要要，我还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不会撇下你。”

“真的？！”顾知新眼睛红红的，看着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可怜极了。

温故笑了笑，抬手抚了抚他的脸，没说话。

有些事情，也许什么都不用说，大家都懂得。

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星期之后，终于，终于，他发现了点端倪。

因为，他发现他住院这么久，除了顾知新，其他人都没来过。

于是在某天早饭过后，温故终于问出了令他困惑已久的话题。

就是，人都去哪了？！

顾知新压根不想瞒他，“都在医院，他们过来的时候，你都已经睡着了。”

“外婆，和姐姐都在吗？！”

顾知新点点头。

“她们知道我的情况？！”

顾知新摇摇头，“你出事那天，我火急火燎赶过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姐姐被言哥送外婆那儿去了，她们都不知道你的情况。”

“你……找了什么借口？！”

“我说你低血糖晕倒了。”顾知新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不愧是个耿直的孩子。

这借口说的如此不走心，温故倒吸一口凉气，“她们没起疑心？！”

“起了，”顾知新笑了笑温故，“不过，你已经醒过来了，又有我在旁边看着，她们也不担心，就你睡着的时候，才过来看两眼。”

顾知新是绝对不说告诉温故，是自己反对他们一群人在温故清醒的时候，过来探病，只能在温故睡着的时候，过来看一会儿。

“那，他们都在医院干什么？！医院还给提供住处？！”

顾知新帮温故理了理被子，“就是你那位G大毕业的表哥，也在这医院，卫老师是他的主治医生，最近在观察他的情况，好像恢复不错。”

“你都去看过了？！”

顾知新摇摇头，“言哥告诉我的。”

“你怎么不早说？！”温故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

顾知新紧随其后，“你要干什么！？”

“去看看我表哥呀！不然我还能去喝喜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