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59)

作者:步帘衣 阅读记录

他正要和调酒师道歉,调酒师却兔子似的蹦到了吧台另一边。

慈郎猛地后转脑袋,看到刚收回视线的伊集院。

伊集院淡然道:“怎么?”

这一刻,曾是公司职员的慈郎很理解调酒师,上司下了命令,不管员工觉得合不合理,都只能赞同并执行,这就是社畜的苦。

慈郎答:“……没什么。”

伊集院突然数道:“一。”

“一什么?”

伊集院不理慈郎的询问,淡漠地反问:“刚才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刚才那个女人?

是说西园寺小姐?

对了,伊集院怎么没和那位小姐交谈,慈郎将视线绕过身边的伊集院,往侧后方看去,没看到西园寺小姐,也没看到竹屋助理。

伊集院上身微倾:“又走神?”

太近了,仿佛被伊集院的气息触碰耳垂,慈郎几不可查地一颤,抬头看向伊集院,果然看到这人依然是那副高冷精英模样。

真是。

不打算做无用功跟伊集院计较,思绪回到问题,慈郎选择重复那位小姐的说辞,镇定道:“就是说天气真好。”

伊集院却又数道:“二。”

慈郎忽感不妙:“你在数什么?”

伊集院为他解答:“说谎次数。”

说谎次数?

疑惑的慈郎微微一怔,随后红透耳垂。

刚才在温泉私院里,伊集院说,说谎是要受罚的。

而惩罚是……

慈郎下意识要阻止,竟像不敢承认错误的孩子般抵赖起来:“我没、”

伊集院理所当然地打断他:“三。”

趴在书柜顶部,面无表情的猫,内心为狗狗无论怎么跳都够不着自己而得意着,一下一下甩动长尾巴,故意招惹狗狗跳起来。

微妙的酸涩,羞耻的窃喜,不明的茫然,亲昵的心动……全都混杂在一起,慈郎不知该做何反应,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拿伊集院怎么办。

慈郎只能凝望伊集院。

这样的慈郎,实际上也对伊集院施加着影响。

伊集院勾起手指,又轻又快地刷过慈郎抬起的下颚,没被任何人看到。

这种爱抚狗狗的动作!

“呜、喂!伊集院!”慈郎好不容易忍住无法自控的呜咽,种种情绪都不翼而飞,愤怒低斥,“都说了我不是俊太郎。”

伊集院故意道:“我并没有喊错名字。”

慈郎怒视他。

这个人!

“慈郎。”

伊集院这样喊他。

慈郎感觉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那冷泉般的清冽声线,被广泛评价为磁性又无情的,明明也没有柔和语调,为何听来这样温柔。

慈郎像是忽然拾起了对那杯浆果落日的兴趣,啜饮起来,无酒精的特调鸡尾酒,此刻仿佛拥有令人晕眩的魔力。

让他松口气的是,有人过来与伊集院搭话。

这位中年男士身穿复古范的粗呢西装,很文艺的样子,不像是商政界人物。

“院长大人,”文艺男士嬉皮笑脸地开口,“预祝伊集院财团更加顺风顺水,您押宝可真是从不会错,怎么样,给卑微的在下透露些消息吧?”

伊集院冷漠道:“您在说什么?鄙人只是一介商贩,与贵报的时评专栏实在攀不上什么关系。”

原来是专栏记者,慈郎想。

文艺男士热情不减,说出的话却有些辛辣:“别这么冷淡嘛院长大人,森山要一那种关键时刻瞻前顾后的老家伙,这次居然玩的这么漂亮:数日前就表达了对本派支持岸尾诚参选的忧虑,埋下伏笔,春日美怜事件一再发酵,岸尾诚风评受损,耐心等到今日上午,再以力挽狂澜之姿宣布代表本派参选——这么毫无破绽的操作,我怎么看,都是当年森山要一手下第一心腹干将,伊集院和臣的手笔啊!”

伊集院非常官样文章地客气起来:“您真会开玩笑,当年我作为年轻官僚,每日伏于案头,如螺丝钉一般做着份内工作,都已是倾尽全力,有愧老师的栽培,哪有什么手笔、操作可言。”

慈郎听得内心一派惊涛骇浪。

文艺男士意外地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一脸无奈道:“看来在下这等粗鄙之人,是不入院长大人法眼了,那就不徒惹您烦,但请您记得,在下可很是妄想,有一天能与您交个朋友啊。”

说完,文艺男士猛地收起浮夸表现,匆匆离开。

信息量太大,慈郎整理着询问思路。

伊集院却没给慈郎留下时间,看看手表,指示道:“跟我走。”

听上去像有要事,慈郎利落地站起来,与伊集院并肩而行,才问:“去哪儿?”

伊集院却只是带他走上露天吧台的第四层,这一层最接近巨树垂下的枝条,满眼绿意,卡座是顺应这景色设计的原木风格,简约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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