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64)

作者:步帘衣 阅读记录

*

午休醒来时,床上只有慈郎一个人。

不知道伊集院去哪了。

慈郎坐起来,不得不又一次感慨这张床的柔软。

温泉私院这张床,包括床上的床品,都和伊集院家里主卧室使用的一模一样。

伊集院挑床挑到了这种程度。

但对现在的慈郎来说,这都是娇贵名品猫的可爱之处。

慈郎走出卧室,在昨夜吃火锅的那间和室找到了伊集院。

矮桌被移到了正对着纸门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温泉景致,桌面上放着一些文件,伊集院在无腿扶手椅上端坐,手里拿着笔,时不时标注一行小字。

是在办公吧。

慈郎站在门口看着,没有走近。

伊集院注意到他,吩咐道:“跟外面说你醒了,他们会把午餐送来。我用过了。”

他们午休前没有吃东西。

虽然不太饿,慈郎还是照做。前些日子的规律三餐,让他的胃口正常了很多,配合健身,能明显感到精神好转,所以不敢再忽视按时用餐的重要性。

用完午餐,刷过牙,他才又走回那间和室。

纸门外,下午太阳正好,光线很明朗。

慈郎本打算就在门口坐着,不打扰伊集院。但他看到伊集院铺开白纸和便携笔墨,忽然意识到伊集院是在干什么。

第30章 遗书的书写

“我坐在旁边的话,会打扰你吗?”慈郎轻声问。

伊集院并不介意,应了声“请”。

慈郎斜拉开无腿扶手椅,在矮桌侧边坐下,他的身体面朝纸门,整个人是侧着,很注意不去看伊集院在写的内容。

遗书这种东西,当然是不能随便看的吧。他也不是想看。

他只想在伊集院写遗书时,待在伊集院旁边。

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旋开笔盖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空盈感,以标准姿势握着笔,只是这样,就让人想到赏心悦目这类词。

落笔行文不疾不徐,偶尔停顿思考。整个人呈现出相当放松的姿态,没有过分认真,但要说完全随性,却也不是。

非要形容,合适的词似乎是:洒脱,冷静。

这就是慈郎眼中,正在书写遗书的伊集院。

慈郎换位思考,如果写遗书的是自己,他在心底假设自己即将辞别于人世,人生画上休止符,一切归于乌有……光是这样一想,就控制不住地感伤起来。

——像他这样一无所有的人,都尚且如此,有牵挂和家产的普通人,定然对离开人世更为不舍。

按照常理是这样的。

所以,慈郎不能理解伊集院面对死亡的这份坦然。

就好像对世间没有太多留恋似的,这样安排着后事,竟连一瞬的感伤都没有。

无论慈郎观察得多么仔细,都无法从那张俊脸上找出半丝阴霾。

并不是说慈郎希望看看到伊集院难受。

不那么恰当地说,就是,他宁愿伊集院每天都这么放松,然后在写遗书时因心有留恋而感到悲伤,而不愿看到在写遗书时这样洒脱的伊集院。

但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慈郎没有出声打扰,很安静地待着。

整个书写遗书的过程,用时并不算久,伊集院放下笔时,正是晚霞满天。

慈郎随着时间流逝越揪越紧的心,霍然一松。

“写完了吗?”

“啊。”

听出望月的忧虑,伊集院应声后,侧过脸看向他。

听到伊集院说写完了,望月似乎终于心安,眉目霎时舒开,帅气的脸,被晚霞浸染得甚是柔和。

于是也更清楚地看到,眼角已经全红了,完全是一直在苦苦忍耐的样子。

极具煽动性。

伊集院低声道:“过来。”

慈郎先是一愣,随后,就走到了伊集院身边去,正要跪坐下来,却被伊集院拽到了怀里。

都是男人,就算是告白过的关系,这样子坐在伊集院大腿上,被伊集院抱在怀里,也实在是太不像样。

“不行,”慈郎想从这个状况挣脱出来,“太不像话了。”

伊集院不以为然:“这里又没有第三人。”

话虽如此。

依然感到羞耻的慈郎还是想挣脱。

“好好坐在这里,”伊集院制住他,淡然语气带着十足把握,“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慈郎看看伊集院。

慈郎并不相信这句话。

不是说他觉得伊集院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他觉得,就算他真的不愿意坐在这里,伊集院也不会不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内心,下意识就是这么想的。

察觉到自身这样的想法,慈郎立刻动弹不得,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你果然是太狡猾了,”安静下来的慈郎闷声道。

伊集院眉心微挑,并不掩饰得意。

心绪平复下来后,既然是这样可以展开谈话的状况,慈郎想了想,开口问:“伊集院,你为什么每年来这里写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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