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66)

作者:步帘衣 阅读记录

听慈郎这么说起,伊集院瞳孔微张,从提到死亡这个话题以来,终于有了不那么游刃有余的表情。

被伊集院抱在怀中的慈郎,看到伊集院这样的表情,反而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开心。

慈郎情难自禁地捧住伊集院的脸,低下头,与伊集院前额相贴,低笑道:“原来你也会害怕吗。我刚才坐在那里,看着你写遗书,一想到有可能会失去你,重新变成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就已经感觉难受得要死掉了。你看,‘开心得要死’‘难受得要死’,在我们一般人看来,‘死’是和感情有关的事,这是用理智无论如何都无法克服的。就算是那时想过放弃的我,也是因为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满心愤怒、悲伤的我还是留恋这个人世,所以坚持了下来。然后被你所救。

“现在的我,因为有你,虽然如果有无可避免的意外发生,我会抱有感恩的心情,遗憾却不怨怼地离开人世,但从主观上来说,我一点都不想死,我绝无可能理智接受这种结局,我想要更多时间。我想恢复正常,和你好好在一起。我想努力赚钱,还钱给你,给你买礼物,带你去约会……我想努力找回自己的人生,想成为值得依靠的恋人。

“任性地说,我想看到未来某一天,你在思考‘死’的问题时,露出刚才那样有点害怕的表情。一年不行的话两年,两年不行的话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算不是因为害怕失去我,而是其他东西、其他人……我都会感到高兴。”

伊集院紧拥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他双手环绕着伊集院脖颈,像是将伊集院的头搂在怀中。

等终于开口时,伊集院却是故意坏心眼道:“其他人也可以?”

原本忐忑等待着回复的慈郎,一下没控制住怒视伊集院:“你这只坏、唔……”

亲吻结束的时候,慈郎还是在瞪伊集院。

伊集院似乎不以为然,凝视慈郎片刻,淡然道:“我都有点怕你了。”

怕他?慈郎心底一凉,僵硬地问:“……为什么?”

伊集院的手安抚地揉上他的后颈:“因为,我发现我对你的喜欢,比我以为的还要多。”

听到这种话,慈郎感觉面部温度直线上升,心脏软得像年糕,脊骨也支撑不住了似的,忍不住把整个人的重量都交付给伊集院的肩膀。

“那,我会努力让你更喜欢我的,”慈郎看着伊集院的发梢,为了不过分泄露内心的雀跃,压低了小声说,“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我却不知道?”

闻言,伊集院毫无情调地冷漠揭露:“你眼睛藏不了任何事情,连风早都看得出来。”

啊?

慈郎有点慌张:“风早婆婆已经知道了?”

他还在想要怎么和风早婆婆说,还在担心风早婆婆会不会介意他们都是男性……他是有多无意识,怎么就被风早婆婆也看出来了?

可为什么自己却不知道呢?

伊集院好心地没有回答,转而说起:“认识你时,我发现你完全没有提到过家事,一般而言,社会阅历不足的初中生,大多数话题都围绕着学校和家庭,就算注重隐私,‘昨晚妈妈做了文字烧’‘起床迟被老爸骂了’之类的闲话总会有一两句。你一直对我喋喋不休,路上看到猫狗打架都要跟我说,完全不谈父母,我猜这里面多少有些问题。”

慈郎听得直愣,直到伊集院这么说出来,他才察觉到确实如此。

因为家庭氛围非常冷淡,父母都不怎么关心他,他下意识不愿意去想,在学校也不会提起。

伊集院继续道:“有天你突然很高兴地说,你父亲问你最近学习怎么样。这应该是一般家庭中很普通的对话,你却高兴得不得了。因此我想,你可能是那种,情感受伤后,刻意遗忘,不愿意想起的人。这只是我当时的猜测。要说证明的话,大概是你昨天提到‘时烟去’吧。”

这番分析,让慈郎想起了自己曾经拼命想要忘记伊集院的事……但听最后,慈郎有些迷茫:“‘时烟去’怎么了?”

没有直接说出来,伊集院只是提示道:“诗是用汉字写的。”

汉字又怎么?

慈郎回想那行小诗:诗酒可爱,美人可怜。时吃烟去,一息过天。

美怜。

慈郎一愣。

他完全没注意到,这首诗包括了前女友的名字,而只注意到了时烟去。

这种程度,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了。

慈郎迷茫地说:“我也知道,我会拼命忘掉不好的事,和你决裂之后,我就拼命想要忘记你,但是高中时,我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你,之前那个节目里,大学同学也说我在喝醉后想和你和好。为什么我看到字会完全想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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