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金主又能买到什么爱情呢(65)
为了稳住沈听澜,免得他忍不住再冲出去,他用眼神示意对方看边上一个抱着平板的白领:“这里有空调,有网,有插座,坐着办公的人每家店都有那么几个,不足为奇。”
这话好像是生了效,沈听澜良久没言语,但是神色也复杂,不像是真的轻松下来了。侦探想了想,决定还是送走这个不定时炸弹:“卫立一般是坐不到两小时就会起来走动,到时候发现你可不好,趁着他还在翻译,你先走一步吧,我在这儿继续跟着,如果有特别的事发生我马上联系你。”
沈听澜一想,感觉自己坐在这里也无非是心焦和无可奈何,就起身告辞了。
当然,他走还有一个原因——明天就是周六了。
卫立说过下次见面,要来拿他欠下的那笔“服务费”。
回到公寓,沈听澜洗了个澡,然后靠在沙发一遍又一遍地看档案袋里的东西。
看了三遍,他看出卫立家的大男孩身上穿的裤子是那条XXL的裤子改的,看出另两个孩子穿的是雪白的新运动鞋,却还是不能判断出,卫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有人描述起卫立来,是笼统的一个“好”字,什么都好,没有缺点;而他回忆起来,又是在“好”字和“可恶”这个词间反复横跳。可是无论怎么评价,都好像隔着一层纸,仿佛说的都不是卫立这个实际的人。
卫立就像是一个课本里描写的人物,旁人所见的都是他的光荣事迹,没有人知道卫立在想什么,他也不曾亲口向谁诉说。
……不,也是说过几句的,可是他是一个撒谎高手,谁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呢?
时至今日,沈听澜才发觉,自己竟然从未了解过卫立的喜好。
饮食的话,除了泰国菜,他似乎什么都能吃。
娱乐方面,除了刺激的游乐项目,他什么都玩得很好。
衣服上,让他穿什么他就穿什么,奇装异服也可以,只要给钱。
没有“喜欢”,只有“受不受得了”。
沈听澜忽然打了个寒颤,觉得很难受,也很疲惫。他摇了摇头,想要把卫立从脑海中赶出去,好好回房睡上一觉,人却走到了浴室里。
浴室一角挂着一件浴袍,上次卫立给他洗澡时披了一下,主要功能是挡水,防止刺青部分遇水发炎,事后被卫立脱下来随手挂了回去,家政阿姨就忽略了没洗。
伸手翻弄了浴袍领子,他嗅到了上面残留的气息,心中便是一荡,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浴袍抱到了卧室床上,把脸埋了进去。
嗅着卫立的味道,他恍然间感觉自己趴在卫立的怀里,正在享受对方的搂抱和fu摸,那是种很沉静舒适的错觉,以至于他想着想着,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沈听澜第一时间查看了手机。
时间是上午九点。
侦探昨夜并没有联系他。这意味着卫立昨夜一如往常地在做完翻译后回家了。
沈听澜无力地扔下手机,伸长了双臂——接下来就是等卫立来了。这次务必要将他制住,让他不好轻易散播照片,或者干脆把照片买下来……
他对想了数种可能和对应的解决方案,想到意识逐渐清晰起来,感觉到肚子饿又叫了外卖。
如此一个上午和中午都过去了,卫立却没来。
沈听澜感到奇怪,不过很快发现了问题:自己没有提前给卫立说约见的时间。
他自己将周六日的相见想成了约定俗成,不过也许卫立并不是那么想的,因为偶尔平日里也会受他召唤。
长长地叹了口气,沈听澜拿起手机开始编辑消息:“不想要钱了?班都不来上?”
打完这行字,沈听澜又觉得不妥,删了重新编辑了一条:“一小时内,到公寓来。”
按下“发送”,他刚要把手机放回桌上,忽然看见自己发送的内容边上有个红色的“!”!
沈听澜一拍桌子,心中骂了一句草,上周刚续的宽带费,这就出问题了?
不过这时候他也懒得去骂通信公司,就切成移动数据重新发送了一遍。
紧接着他心中咯噔了一声。
红色的惊叹号仍然在。无论发多少遍都是一样。
不是网的问题,是卫立删了他。
沈听澜跳起来,走到卧室里拿出卫立还给自己的钥匙,脑袋里像是打了一道闪电,瞬间明白了——卫立根本就没想过要那笔钱,还钥匙也不是为了表达不屑来气自己,拍照也不是为了给谁看。
他就是要走了。
他还没有开始喜欢自己,就已经受够了自己。
沈听澜在一室寂静中感到了心神俱伤,可他转念想到了那本做了许多笔记的教科书,又感到万分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