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架起舒辰的胳膊，因为身高差了一截，两人都很难受，他干脆蹲下来让舒辰趴上来，要背他回酒店。

嘶——吴谦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完全不敢再看王奔的脸色了，甚至，他感觉老板的怒火已经蔓延烧到他的脚底。

不然他怎么就这么站不住想跑路呢？

但王奔突然站起身，又把吴谦吓了一跳。

男人走得又稳又快，哪里像和人拼过酒，还一次拼倒一桌的人？

王奔快步走到舒辰和张顺利面前，拦住要离开的两人，吴谦赶紧跟上去，深怕老板和人打起来。

王奔微抬眼睑，只看着舒辰：“我有话和你说。”

出乎意料，眼睛没看错人，走路也没摇晃，虽然是醉鬼，但却是尚存理智的醉鬼。

舒辰看了眼周围，今晚喝酒的人不少，应该没人会注意到这边，于是点头说好，他怕自己不答应，王奔闹起来，倒是会吸引别人注意了。

张顺利揽着吴谦就要去给两人‘放风’！

吴谦做人助理拿高额薪水，要担心他老板酒后失常动手打人，要担心舒辰小身板连一波都扛不住，最要担心他老板酒醒后把肠子都悔青！

他一步三回头，走得慢了些，揽着他的张顺利早就跑得没影了，原来张顺利着急着不是去放风，是去放水。

吴谦走到走廊口，注意着片场那边的动静，要是有人来，他就把人拦下，不然别人打扰他老板……

他扭头一看，他老板果然动手了！

但只是温柔地拉上了舒辰的手，在暖黄色路灯的照耀下，身影显得柔和而温暖。

吴谦心里一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王奔吧？

用一副乞求者的姿态，在看着对方。

-

舒辰犹豫了一会要不要抽出手。

王奔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握着他的手，他想挣脱可太容易了，但对方刚开口，他就突然舍不得了。

王奔看着他：“我还是很想你，这些天，像疯了一样。”

他语气平淡得像念语文课文，一字一句，咬字清清楚楚，深怕对方听不明白一样，语速很缓。

但这句话落在舒辰心里，却是重重一击，他浑身通过一道电流，刺得他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的每个字。

王奔自嘲地笑了笑，抬眼直勾勾地盯着舒辰：“你说没有人会傻到喜欢分开九年的前男友，那我站在你面前，向你证明，有，就是我。”

舒辰受不住王奔这么认真坦白心事的样子。

他后来站在王奔的立场回想九年前事情发生之后，发现这一场别离，两人根本是两败俱伤。

他被逼无奈，但王奔呢……却只能被迫接受，接受他的不告而别，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自己，不知道他找的累不累，很抱歉，他很抱歉。

这九年里，他又害怕又自卑，特别是踏入社会后，当所有□□尽失，这个社会的残酷真相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他彻底明白了权势和金钱的威力后。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王奔，差距太多的两个人，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甚至，王奔那样优秀的人，身边也许早就有了与他登对的对象。

他凭什么不告而别后又突然冒出搅局呢？所以舒辰这九年里从没一次联系过他。

现在，知道王奔苦等九年，他更是完全不知道如何补偿他了。

-

舒辰小小声的说：“你别这样……”

王奔摇了摇头：“我等了九年，你才回来，我不知道这一次再放过你，还要等多久。”

……

舒辰心里又苦又涩，被海水浸泡，涨潮被推上沙滩，又被沙粒刺伤，阳光一出，再被烈日暴晒，哪哪都不好受。

他屏着呼吸慢慢吐气，怕王奔听到他内心波动。

突然王奔晃了晃他的手。

问：“舒辰，要一辈子吗？”

舒辰对上了一双悲伤的眼眸……

他又问：“一辈子就可以吗？”

求求神明告诉他，这不是王奔！

他认识的王奔，是永远骄傲不会低头的王奔，哪里会像这样失了自信显出颓然一面？

“你别等我，我说过，我们不合适！”

他还是没有松口，王奔重重地点头，说好。

然后他突然换了语气，就在下一秒：“嗯，我知道了，但是舒辰，你不觉得你欠我什么吗？”

“……什么？”

“九年前你未经我允许就和我告白追求我，哪怕为了公平，这一次我追求你，你也不能拒绝。”

追求？

王奔还是要追求他！

舒辰要闹，要反驳，要直接拒绝，但他想了半天又想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对啊，王奔也不是逼着他答应复合，只是说要追他，当初自己一股脑给王奔写情书，让他在全校面前丢了好大的脸，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