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天若有情吗，”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别人多浪漫啊，怎么换成我们就只有小电驴了？”

“不满意的话你也可以下车。”许寉腾出手在他手腕捏了一把，“我开上去，你步行。”

符钟舟笑得很大声，清朗的笑声随着晚风被吹散了。他紧紧贴着许寉的后背，脸颊在肩胛骨上蹭。

“满意满意，你带我骑头牛都行。”

他说着就不老实地去咬许寉的耳朵，舌尖还一下一下地往里钻。

“喂！”

车身猛地一歪，许寉赶紧稳住重心，扭头躲过符钟舟不老实的舌头。“能不能别弄我，马上就到了。”

“好，那到了再弄你。”符钟舟哼哼一声，又趴回他背上蓄力。

山路并不窄，平时是给游客通行的，所以也不用担心有其他机动车。他们在山路上一圈一圈绕，灯光始终只能照到前方十几米，所有景色都在重复，仿佛没有尽头。

符钟舟盯着一成不变的前方的黑影和夜空的一轮月，陷入某种沉思。

“……睡着了？”许寉见他不说话，侧头看了一眼。

“我是不是很差劲？”

符钟舟没来由地突然喃喃自语。

“我看你是闲的，”许寉啧啧两下，“你还想要多完美？你们处女座的是不是都这样啊，不成为世界第一就是输了，不做到极致完美就是失败了？”

他说着，对天上的弯月一扬下巴。“你看，那么大个月亮不也会缺个角吗？”

后座上的少年抬头看去，弯月印在眼睛里。月亮随着蜿蜒山路变换了位置，许寉在后视镜里看到符钟舟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可爱。

“所以啊，你想做什么就努力去争取就好了。”他的声音也在飞驰之间变得轻快，“别想那么多，付出和回报本来就不成正比。”

小电驴渐渐减速，在山顶的一处空地上停下来。

“到了？”

符钟舟左右张望，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意味深长地轻笑，掐了一把许寉的腰。“不是吧？你带我来这里不会是想以地为床……”

“想什么呢。”许寉对于这种流氓想法非常无奈，进而想到自己可能还得努力争取上位，于是更加有苦说不出。他拉着符钟舟从车上下来，把他带到靠近外侧的观景台前。“我说带你来看夜景，真的是字面意思。”

符钟舟好像有些失落，眼神却在看到山下的景色后亮了起来。

这里的村落四面都是山，正值夜晚，游客熙攘。那些古香古色的建筑和水桥牌楼全都亮起了彩灯，明黄剔透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仿佛一场在深山中猝然呈现的人间盛事，如同一把明火，将沉寂的黑夜深山都烧起来。

“怎么样，小电驴借得挺值吧？”

山上有些冷，两人都只穿了件短袖。许寉挨过去和他靠在一起。

观景台上只是围了一圈粗糙的木质栏杆，让小孩子不至于摔下山去，对成年人却没什么束缚力。两人就这么在围栏上靠着，半个身子悬在空中。符钟舟的头发被吹乱了，碎发纷飞遮住他的眼睛。许寉撑着脑袋看他，忍不住伸手摘了他的眼镜，把他的脸转过来。

符钟舟眼前的视线突然模糊了，那些灯光变成了一个个不聚焦的光点。他迷茫地被迫将视线转移到身旁，轻微的近视和昏暗的环境让他只能看清许寉的脸。

“怎么了？”他抓住许寉贴在他脸侧的手，攥在手里。

许寉的脸有点儿泛红，眉毛却拧紧了，有些不自然地躲避符钟舟的眼神。

“你……就不能表现得兴奋一点儿吗，”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我这是在宠对象。”

符钟舟一愣，随即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放声大笑。许寉看他笑得直不起身，有些气恼地摁住他不断耸动的肩膀。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可爱了。”符钟舟稍微忍住笑意，肩膀却还是一抖一抖的。他把许寉的手放到嘴边碰了一下，“我又不是什么春心泛滥的小女生，难道这个时候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立马自许芳心吗？”他说着就演起来了，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动作，两只手紧紧握着许寉的手心。“许寉哥哥，我好感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许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手抽回来。“少来，你还是好好说话吧。”他犹豫片刻，又说：“你看彭鹏，他就挺依赖项永的，你怎么……说分手就再也不来找我。”他说着也觉得自己矫情，于是闭了嘴。

“这哪能一样，”符钟舟搓了搓他干燥的脸，“再说了，就算一样，那也是我宠你。”

许寉隐约感觉又要绕回某个问题，于是赶紧把眼镜还给他，故意打断道：“要不拍两张照片做素材，这里的夜景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