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眼镜早就不知所踪，脸色发青，原本时时刻刻都带着笑容的嘴角现在大大的张开，露出了里面一片漆黑，仿佛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样，而从这黑洞之中正在不断的涌出鲜血来。

失去舌头的疼痛让他浑身上下不断的颤抖，可是就算如此，他依旧双手扶墙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无法说话，可是他却不断的朝着鲁宁和莫染嘶吼着，看得出来他在表达什么极为强烈的意愿。

刚刚白远山在地上打滚的时候，鲁宁并没有仔细看过他到底什么样子，但是现在当他站起来能够让鲁宁看得清清楚楚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一种恐惧到骨子里面的战栗。

就在鲁宁沉溺于这种恐怖的战栗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低低的，清脆的，甚至可以说是甜美的笑声，可是，就是这个笑容，一下子让鲁宁从战栗中恢复过来，随后浑身上下的皮肤立刻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你猜他在说什么？”莫染也看着不断的挣扎着站起来的白远山，眉眼弯弯，饶有兴趣的问鲁宁。

鲁宁咽了一口口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猜，他一定再说，你不能选择活下去，你不能背叛人类，不能背叛研究所，更不能背叛他。”莫染的声音似乎听起来非常的愉悦，只是这种愉悦在鲁宁的耳朵里听起来却仿佛是死神镰刀挥动时发出了呼呼的风声。

莫染的声音清楚的在布满鲜血的走廊里游动，让白远山更是手舞足蹈，失去了舌头发出的声音越发凄厉起来，不过，就在下一刻，鲁宁就看见了一把白色长刃突然就飞向了白远山，不偏不倚的直接插在了他的大腿上，才刚刚站稳的白远山，顿时倒下，一边翻滚一边更加凄厉的叫起来。

“吵死了。”莫染的声音中有些不耐烦。

鲁宁则看着那把插在白远山大腿上还在颤抖的长刃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击中了一般。

“好了……”莫染的声音再次温柔又愉悦起来，她的声音成功的让鲁宁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的选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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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人的一生大概要做无数次的选择, 大大小小，各不相同，但是每一次的选择都会将人往既定的命运推过去、

鲁宁也不例外, 他也不知道自己迄今为止到底做过这一次的选择，但是, 从来都没有哪一次选择像是现在这样让人纠结并且痛苦的。

他现在就好像是站在一个野外郊区的小小车站，四周都是空旷的旷野, 夜深风高, 耳边听到的都是命运的荒原上吹动得长啸, 鲁宁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这风的下面蛰伏着是怎样的怪物, 他只知道在自己的面前是一道面目斑驳的木门。

他的手正放在把手上, 他还在犹豫, 是将门朝着左边还是右边转动。

在门的背后到底是断崖，还是平坦的通途？

如果可以的话，鲁宁很想提前问问命运, 哪怕是作弊也好，他是真的想要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会带来什么？命运重新走向新的岔道还是黑暗。

咽了一口口水, 鲁宁并没有感觉到被卡住脖子的窒息感, 但是莫染的动作还是非常有压迫力，他从来没有像是这样的相信一个人说要弄死自己的话过。

“如果我选择活下去会怎么样？”大脑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完全停摆了, 鲁宁甚至连语言的措辞都已经失去了, 凑了半天才凑了一句词不达意的句子。

莫染歪了歪头，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鲁宁的问题，但是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她却带着一种不置与否的肯定说：“你弄错了, 我只给了你选择权利，并没有给你询问我的权利。”

说到了这里，莫染甚至皱起了眉头，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再给你三秒钟，如果还是做不出选择的话，那么你也不用做选择了。”

说罢，莫染甚至不管鲁宁心中到底怎么想的，直接径直的开始数数起来。

“一……”

鲁宁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人，那是指他的行为习惯，但是归根结底，他是一个遵纪守法并且胆子不算很大的人，他这辈子做得最大胆的事情大概就是在刚才对于莫染实力误判的时候，试图指挥所有的守卫跟莫染决一死战，结果嘛……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

如果刚才在指挥对付莫染的战斗中鲁宁最终取得胜利的话，那么现在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他可能不会那么快就做出选择，不，应该说，如果刚才和莫染对战中鲁宁最终取得胜利的话，现在被辖制的就是莫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