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奶糖(225)
傅辞洲听他有力而激烈的心跳,缓缓道:“你要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祝余抱住傅辞洲,跟着他重复道:“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小鱼,我爱你。”
“……”
“不管怎么样,永远都爱你。”
-
祝余一夜无眠。
凌晨三点,他从裤子口袋里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自从离开南淮,这部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也就是高考这两天,祝余才把它充好电,重新带在身上。
其实心里也暗暗的期待着什么,总觉得傅辞洲也可能回来高考。
可是傅辞洲没高考,但是他回来了。
祝余没想到傅辞洲竟然背着一背包的现金,真的要跟自己一起离开。
他甚至做好了计划,像一个专心致志越狱的犯人。
不现实。
像是痴人说梦。
甚至是幼稚、极度不成熟不理智的表现。
可是祝余舍不得再打断他。
他纵容着傅辞洲,用着最后的温柔和眷恋,陪他放肆地闹了两天,像做了一场荒诞无稽的梦。
但是梦总会醒的,他也要走了。
祝余一点点从傅辞洲的怀里抽离开来。
他下床,穿衣服,把凌乱的衣服和被子叠好收拾整齐,然后走到傅辞洲的身边,俯身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
“我爱你。”
他说的非常小声,像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淡淡的,在呼吸间就消散了。
这好像是祝余第一次表达自己对傅辞洲的感情,他跳过了喜欢,直接说爱。
从傅辞洲说出“我选你”的那一刻起,祝余就知道自己完了。
以后就算傅辞洲可以走出来,他也不可以了。
他栽进去了,彻彻底底、完完全全。
他得用一辈子去爱这个人。
我很爱你。
但是很对不起。
祝余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一边看着傅辞洲睡觉,一边给钟妍发信息。
一连串的地址和定位,连房间号是多少都一并告诉了对方。
祝余发送完毕后,把自己电话卡摘了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坐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傅辞洲,在五点左右起身离开。
“咔哒”一声,酒店的房门被关了上。
走廊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听不见任何脚步声。
隔着一道门,祝余就像是瞬间消失。
傅辞洲睁开眼睛,看见了床头柜上的那一张电话卡。
他撑起身子,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包烟来。
点燃一根,慢慢地抽着,吞云吐雾间,回味着前两晚妖精一样的祝余。
祝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离开。
他的一腔孤勇和破釜沉舟,不过是场感动自己的笑话。
有些人一旦做出决定,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回头。
傅辞洲用尽了所有办法,始终留不住一个祝余。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轻轻笑了笑。
-
上午九点,钟妍赶到酒店房间。
傅辞洲光着上半身靠在床头,抽了一烟灰缸的滤嘴。
地上七零八落散着拆开了的避孕套,被子是乱的,衣服丢的哪里都是。
“傅辞洲,”钟妍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吗?”傅辞洲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失望什么?是我喜欢男人,还是我和他做了?”
钟妍抬手指向他,止不住的颤。
“您也挺让我失望的,”傅辞洲笑了笑,“和我爸一起对付一个十七岁的未成年,还是一个把你们看得很重的未成年。他有心脏病啊,万一死了你说怎么办?”
傅辞洲掀开被子,随手捡起地上的短裤套在身上:“你们成功了,他铁了心不跟我在一起。但他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为了我,他是为了你们。”
“祝余很清楚我和他在一起未来会更开心,他也愿意和我一起走那条并不好走的路。但是你和爸利用他的善良,利用你们以前对他的那些蝇头小利逼他离开。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祝余要是活着我还能有个念想,他要是死了我孤独终老。我不会娶别的女人,也不会生孩子。你要是对我彻底失望,就自己再生一个,别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长辈姿态,一边说着为你好,一边捅刀子。”
傅辞洲走到钟妍身边,错开身子走进浴室。
“我一直觉得您和祝余的亲生母亲不一样。”
他停在门口,淡淡道:“但是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钟妍睁大眼睛,转身盯着傅辞洲,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流下。
“为了自己的孩子伤害别人,您和徐萍又有什么区别?”
“妈,您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皮肤,傅辞洲抬手撑住墙壁,像是结束一场马拉松,被折腾得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