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奶糖(61)
祝余拉过自己身上的被褥,边揉屁股边把枕头甩回床上。
电话是钟妍打开的,说让傅辞洲去吃晚饭。
傅辞洲瞅了一眼床边换衣服的祝余,随口说了句把他也捎着。
祝余扭头眼睛一瞪,眸子里满满全是抗拒。
“我——不——去——”他夸张地做着口型,跟个招财猫似的大幅度摆动手臂,“不——去——不——去——”
傅辞洲一个转身,当没看见。
等傅辞洲挂了电话,祝余直接原地抓狂:“卧槽!你们一家人吃饭我去什么去!我不管,我不去,你爱咋咋滴吧,我走了。”
“你走哪去?”傅辞洲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伸手就去拽祝余衣服。
祝余穿着睡衣,刚把纽扣全给解了,傅辞洲这一拽就跟剥鸡蛋壳似的,连着里面的内膜“呼啦”一下给扯完了。
少年颈肩雪白,肩窝晃眼。
“卧槽!”祝余双臂抱胸,面朝衣柜满面惊恐,“傅辞洲!你好饥渴!”
傅辞洲太阳穴一炸,抄起枕头就往祝余头上砸:“滚!”
鸡飞狗跳地换好衣服,祝余拎包就跑。
傅辞洲追人追进电梯,勒着脖子把对方带上了出租车。
“来都来了,吃顿饭嘛。”
“我真不去,那太尴尬了,”祝余扒着车门垂死挣扎,“少爷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晚上我还想去元洲河看河灯呢!”
元洲分为东西两个区,东城的经济发展较快,商业区住宅区都比较多。
而西城生活节奏要平缓许多,有名的元洲河横跨而过,现在有大力发展旅游业的趋势。
临近年关,每晚都有人在元洲河边放河灯祈福,红红火火一片,还是挺美的。
“真是巧了,”傅辞洲掰着祝余手指头把人摔进车里,“我奶家就在元洲河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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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能屈能伸,打不过就投降。
祝余窝在出租车里看月亮,看着看着又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这么能睡?”傅辞洲看着祝余的后脑勺,想揉,但忍住了。
祝余耷拉着眼皮,把额角抵在车窗玻璃上:“还不是你太烦了,我压根没睡好。”
傅辞洲满脑袋黑人问号:“我又怎么了?”
“没怎么,”祝余闭上眼睛,捏着嗓音道,“你最好了。”
傅辞洲心上一跳,在那瞬间有点心虚。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他下意识地往封闭空间内唯一的陌生人那里看去,又恰巧在后视镜里和司机对上目光。
“……”
傅辞洲捏紧了拳头,想把祝余暴打一顿。
他忍啊忍,憋啊憋,最后还是揉了一把对方的发。
揉死算了。
目的地就在元洲河附近,祝余一下车就能看到不远处红黄一片的街灯。
他们速度太快,现在差几分钟到五点,不是吃饭的时间,还能再玩一会儿。
“哇——”祝余发出了一声没啥见识的惊叹,“还有挂天上的呢。”
“还有挂手上的呢。”傅辞洲付完钱跟着下车,指了指路边卖灯笼的,“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给你买一个。”
祝余就当没听见这话,弯着腰兴致勃勃地跑去看。
他看来看去嘴都咧去了耳根,转头对傅辞洲说:“还真是纸糊的。”
“一般都是自己做着玩拿来卖的。”傅辞洲走到祝余身边,都拿出手机扫完码了,对方又蹦跶去了别的地方。
“我去,这还有糖字呢!”祝余在三米开外朝傅辞洲招招手,“你过来看。”
傅辞洲:“……”
他收起手机,又跟着走过去:“你能别像个兔子一样乱窜好吗?”
“五毛钱一个字,写糖字的老爷爷伸出手掌比了五根手指,非常大声地问祝余,“要写什么?!”
老人家似乎默认了祝余是他的客人,装着糖稀的小勺都开始加热了。
“啊?什么字都五毛吗?”祝余弯腰问了一句。
老爷爷拿着竹签低头专心搅合糖稀,没听见祝余的这句问话。
傅辞洲揣着兜走过来:“估计耳朵不好,你说大声点。”
“我写三个,”祝余大声喊出来,“傅——辞——洲——”
傅辞洲额角一跳,手掌自然而然地在祝余背上就是一捋:“你干嘛?”
“啊——?”老爷爷终于抬头,指了指小桌前面搭着的破本子,“你写下来。”
祝余应了一声,拿起笔就写下了“傅辞洲”三个字。
“你写我名字干嘛?”傅辞洲一脸嫌弃,伸手就要去抢笔,“别把我名字写这儿。”
“你名字笔画多,”祝余扣住傅辞洲的手腕,强行安慰着,“为了兄弟牺牲一下。”
“你要脸吗?老人家的便宜都占?”傅辞洲简直不敢置信。
祝余眯眼一笑:“我糖没了,给点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