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疯长+番外(33)
“这是一份内容调整计划书——”
李英达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花。
“高层觉得以你的能力,困在环时这样的播报类新闻里,大材小用。S台最近新策划了一台跨界综艺,主打儿童益智向,午夜档,我们希望你能去那里,给大家一个焕然一新的李英达。”
“午夜档?”李英达没来得及看完文件,就迫不及待反问道:“儿童益智向?你确定没在开玩笑?”
副台长一脸正色,“这是我们深思熟虑过的事情,你已经足够老练了,在环时组待了这么久,也形成了一定的职业闭环。作为前辈,也是时候给新人腾腾位置了吧?”
“都是鬼话!”李英达气得直拍桌,“是足够老练还是足够老?要你们这样费尽心思架空我?为什么我之前没听到一点儿风声?凭什么就把我从节目上撤下去?”
“怎么没有风声?”一旁沉默的陈柏寒笑了,他微抬起眼,斜视着某人,音色冷冷道:“早在上周,我们就在节目尾进行了长达一周的意见征询,百分之六十三的收视观众认为,希望能在节目上看到更多新鲜面孔,其余三十五的观众认为,环时可以考虑输入新鲜血液。”
“换句话说——”男人呵呵了两声,眉眼璀璨,“前辈,您过气了。”
☆、送花
林朝阳等到后半夜,才等到李英达回家。
未见其人,他先闻其声,大毛呼哧呼哧地用爪子拍门,李英达埋在它怀里,一路连推带拉地拱到客厅。
男人在等他。
回炉热了两个菜,林朝阳拿来一瓶气泡酒。李英达解了衣,一眼扫到六贤记的包装袋上。
六贤记的班戟是他的最爱。
这么多年,难为他还记得。
林朝阳撬了瓶盖,“来点?”
李英达勉强笑了笑,伸过杯子,“只许小酌。”
其实从一进门起,林朝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往日里回门,总是能听到某人爽朗的笑声。
李英达爱笑,众所周知。
可若有一天,向日葵不笑了,那便一定是在别处,遭遇了风雨。
林朝阳说:“周六见司南,你应该有时间吧?”
李英达眉目惘然,愣愣吃着盘子里的青椒,“应该有。”
男人见他杯中酒快见了底,主动续上,结果刚放下瓶,就听他说:“不然我就不去了。”
林朝阳心头一嗔,“怎么了?之前不是主动要求要去吗?”
李英达“哐当”一声,扔下刀叉,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还是太小孩子了不是吗?我后来想想,不该对你太任性。”
林朝阳看着他,沉默半晌,一语中的道:“你心里有事。”
李英达笑了笑,“没有啊,可能今天有点累。”
林朝阳又说,“洗澡水放好了,还有这个......”他瞥了瞥桌子上的班戟,“不想吃的话,就放冰箱好了。”
李英达没说话,举了盘子扎进厨房里,看也没看一眼。
水声哗啦啦,哗啦啦,男人杵在灯下,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算了,他现在这副模样,也不像是能听得进去话的样子。
只是可惜了那些班戟,冰箱里放一夜,就没有那么新鲜了。
一夜无好眠。
林朝阳起得比某人早,在楼下遛了圈大毛。打道回府时称了小半斤千层饼,刚出锅带芝麻碎,隔着塑料袋都能闻见香。
出电梯时,听到安全通道里有人在打电话。
“我不去。”是李英达的声音,听着有些愤懑,男人不由得多站了一会儿。
李英达说:“现在这种时候还说什么?我说不去就不去。”
话刚说完,他一个回身,恰好瞥见男人一脸面无表情,忙将电话挂掉。
大毛哈嗤哈嗤,口水滴在地上,黄尾巴摇来晃去。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更显得某人的眼绯红且柔弱。
林朝阳拽着牵引绳,说:“工作不顺心?”
不想眼前一道强风掠过,虚影飞扑进怀里,一把横住自己的腰,震颤不停。
“到底怎么了?”男人理了理他错乱的刘海,大毛识趣地走过去,尾巴蹭蹭,以示欢好。
怀中人说:“他们都欺负我。”
后来李英达才断断续续讲起他最近遇到的事,大概是容貌焦虑、职场打压,以及最最让他不满的,岗位更调。
按理说,常规重大人事变动应该提前吱声,李英达气就气在,自己事先完全不知道转岗的事。更何况,多出来的位置还要留给他不喜欢的人。
又更何况,还要去一档完全无人问津的午夜档......
这摆明了就是玩架空,逼他走人。
资本家喜弄权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于他们而言,无非是又纳进一批新贵的事。可他李英达这些年来的心血努力,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