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疯长+番外(69)
“嗡嗡------”手机震动声响,李英达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瞌睡中惊醒。
但点开一看,他却又枯萎了,原来不是他,而是陈柏青。
“英达老师,你也没有睡吗?”对方问,“正在输入”闪了几秒后,他又补上一个定位,“可以的话,想请老师喝一杯酒,我可以去接你。”
李英达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对方直接一个语音电话呼了过来,吓得男人差点丢开手机。
他忙点了拒接,回复道:“好啊,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陈柏青只说一个好,那我等你。
李英达出门时猛喷了好几下香水,他在心里说,我很高贵,我自有人珍惜。
其实这话说给谁听的,他心里有数,偏自己这次就不想低头。回想起林朝阳拖着行李箱要赶自己出门的那天,他胸口仍有些疼。
这不就是他所期许的吗?他倒要看看,没了自己的林朝阳,能活成什么样。
结果当晚就打脸了。
脸都快打肿的那种。
事情要从他走进酒吧门的那一刻说起,面对花花绿绿的调酒单,他只选了个看着最顺眼的酒品,名字也很特别,叫“孟婆汤”。
李英达调笑着问陈柏青,这什么酒敢叫这种名字?孟婆汤?难道喝了真能忘记红尘悲苦?
陈柏青认真道:“这酒度数很高,一杯下去大部分人都会不省人事,你还是换个口味清淡点的果酒吧。”
李英达耍起小脾气,“我就不,我就要喝这个孟婆汤。”
我就是要看看,这酒是不是真有那么神,能让人忘记那些不那么愉快的时光。
最好也忘记林朝阳。
最后的结果不难预见,李英达醉得大梦三千。迷迷糊糊里,他只记得陈柏青把自己塞进了出租车里,却没跟上来。
“去哪里?”司机问,他时常遇见各种酒鬼,却没见过醉起来如此好看的酒鬼,不免偷偷多看了几眼。
李英达红着脸说:“嘉荷新苑。”
说完便呼呼地睡了过去。
半个多小时后,他被摇醒。李英达用尽最后一点意识扫码付了钱,接着车门一开,晃晃荡荡地滚下了车。
“您没事吧?先生?”司机大叔瞅了眼,却见后视镜里的他做了个OK的手势,依依走远。
李英达强撑着步伐瘫在了座椅旁,脑袋里满是大毛摇头摆尾的样子。
“月亮好圆.......”李英达呆呆望着云间皎月,自言自语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圆呢?居然这么圆。”
胡言乱语十多分钟后,他蹒跚起步,宛如野鬼孤魂般,荡到了单元门楼下。
要开门时,才发现忘带钥匙了。
林朝阳硬生生被大毛给舔醒了。醒来后才发现,身边正充着电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来电显示是某人。
男人登时清醒,摁了免提,只见那头传来一阵呓语,李英达说:“给我开下门。”
林朝阳说:“你喝酒了?”
“我说给我开下门......门啊......你是聋子吗?”李英达的声音黏糊糊的,像被雨淋过的陶泥,黏得男人心里又湿又热:“快来,快点......不然我走了。”
“你在哪个门?”男人赶忙套上拖鞋,冲到窗边。只见楼下草坪上站着个男人,一脸傻笑地冲自己招手。
“我看到你了哎,朝阳。”李英达一手举电话,一手灿烂笑着,“你快来接我吧,我一个人,唔.......我快难受死了。”
林朝阳是把人活生生抱进电梯的。
李英达一挨着他,就彻底睡了过去,跟头猪一样。
男人洗了帕子给他擦身子,不想在扒衣服时,牛仔裤袋子里掉出个小手环。
林朝阳定睛一看,是月镯。
所谓日随月升、月随日落,与之匹配的日镯一直戴在自己的手上,从来就没摘下来过。
天亮了时,林朝阳才发现某人有些发烧。冰毛巾敷了没用,林朝阳索性抱他去了就近的医院。
李英达已经有了些意识,只是还是没什么力气,太难受了,怎么会这么难受,他觉得比在建德那次胃痛还要难受得多。
待一套挂号抽血流程走下来,两人方才在输液室里有了片刻喘息的时机。
李英达挂在他身上,像只受伤的小兽,语气颓颓道:“抱抱我吧……朝阳,抱抱你的小英达……”
男人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在手机屏上划拉着,嘴也没停下:“你知道吗?大毛已经生了,生了三只小狗。”
李英达说:“真好啊。”
林朝阳抱他抱得更紧了,“好什么?你如果不在,我就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好的。”
李英达哑着嗓说:“我跟陈柏青真的没什么……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那便是我总觉得他很多时候很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