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证明，姚远的失踪才导致了白落梅被警方控制。他不是一个无知的角色，至少他已经参与其中，但荀非雨并不清楚姚远究竟参与到了什么程度。无论是警方还是妖监会，都没有姚远参与其中的直接证据，对于这个人的踪迹也一无所知，而真正在案件中起到助推作用的人，却是荀非雨以前的至交好友程钧。

劝说殷千泷作证，第一时间申报失踪，这两点都可以解释，但荀非雨怎么也想不到，程钧会做出不利于白落梅的证词。这个人应该在第一时间怀疑姚远才对，因为自己始终和白落梅站在同一条战线……是这样吗？在程钧看来，荀非雨真的和白落梅站在一起吗？但至少，白落梅和荀非雨都在为查清608而努力，这是有目共睹的。

姚远害怕白落梅戳穿自己“重生者”的身份，程钧阻挠警方追查到608案的真凶，他们的目的指向了一个死人——608案疑凶向南，同时也可能是为姚远置换身体的人。而白落梅用自己的生命换得了线索，得到的结果，居然是向南和她自己的死亡。

如果说，那条线索是第三人呢？

人类在地面上行走，不可能留不下任何痕迹，但警方鉴证科并没有发现任何结果。金融大厦26层的现场并没有被破坏过，足迹证据也并不是特别凌乱。按理说，足迹和滴落的血液是同时发生的，要处理掉足迹，必然会干涉到血痕，但血痕是完整的。

“那个第三人没有实体。”荀非雨抬头对明漪说，“不是程钧，我能保证程钧是个人。”

明漪紧紧盯着白落梅和向南腹部创口的照片，久久未发一语。这并不是两人死斗能制造出来的伤口，白落梅脊柱的移位，柳然使用的比喻让明漪想到了一个东西——玉盒之中窜出来的鬼手。

当时他们推测谢玉受到抟转的蛊惑，打开了玉盒，从而导致了翡翠大厦的惨案。可是玉盒已经被妖监会回收，封存在谭家老宅之中，不可能再有逃出来的机会。谁会使用抟转呢？殷家人？殷千泷吗？但白落梅死之前，殷千泷已经完全无法行动了。她呼吸骤停数次，前夜转院至华西抢救四次，此时还插着管躺在华西的ICU。

向南吗？如果他会操纵抟转，为什么还会陷入当时那种境地？他能一击杀死白落梅，为什么还会被白落梅压制在地，任由女人将枪抵在自己额头，一击毙命？向南太被动了，他被动到只能作为一个弃子，而非主犯。但是妖监会一开始最怀疑的殷家人，竟然在那之前就证得了清白。

“不对，还有一个殷家人。”明漪猛地抬起头，“姚远是殷千泷的弟弟，他也是殷家人。”

为什么姚远能够成功交换身体，而潘雨樱被受折磨？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阵法不同。妖监会曾经也做过不少的实验，阵法是否能够起效，媒介、阵眼和受体的身份都很受限。

荀非雨疑惑地望向明漪，他问说：“你们一直提到殷家人，为什么？他们很特殊吗？”

他只知道殷家人被逐出妖监会，且曾经持有过抟转的甲骨。明漪吐出一口浊气，苦笑着说：“殷家是妖监会最古老的一个家族，他们曾经是妖监会最庞大的一支，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汉……甚至更早。那一个家族，祖上就是巫，与你理解的巫术不同，从前的巫是一个职业，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术士，或者祭司。”

“他们一族出现过诸多卓越的大巫，先祖殷文更是被捧上了神坛。”明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殷家，曾经是人类和神祇沟通的桥梁，他们施放阵法的成功率极高……正因这样，他们自诩神子，滥用鬼神之力，之后被九大家联合讨伐，以致灭族逃窜。而那一支的血脉并没有消亡，你见过殷知，她出自于旁系，已经是远亲之中的远亲了，可是她年轻时也只是略逊于谭青行而已。”

妖监会并非没有怀疑过殷千泷，因为这个姓氏实在是少见，但这个女人身上并没有任何的能力，追溯到她的出身祖籍，也与曾经的殷家毫无关系。她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一直待在四川，但这时候明漪却发现一点不对，他扭头看向江逝水：“你小时候住的那个孤儿院，为什么会有四川的孩子？”

商小远的档案记载，他今年23岁，比殷千泷小13岁，而殷千泷的父母为什么会到北京生下一个孩子？他们两个是亲生姐弟吗？

“你说，姚远曾经住在我以前那个孤儿院？”江逝水本来困得不行，闻言强打精神，“北京通州……远，小远？！”

有那么一个孩子，瘦巴巴，全身黄疸的孩子，在江逝水和左霏霏之后入院，按照院长取名的方式，那个孩子确实应该叫小远。那家孤儿院只收扔在孤儿院门口的孩子，仅靠院长一个人和政府补贴，不够他们再去照顾一些社会上的残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