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关心，更多的爱护，还有更多的秘密和朋友。

为什么呢？江逝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左霏霏却在香豌豆花盛开的夜里告诉了她：“因为我是一个……被所有人认为，不太可能活到长大的人……所以，我能保守秘密。对我付出爱，不会有回报，也不会有更多负担，因为我要死了……我能让他们，有更多的成就感。”

“救不了你，也会有吗？”

“他们没有想过要救我……”

“啊？”

“救我，应该送我去医院……他们给的只是，廉价的爱和信任……”

“可我很开心，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左霏霏握住江逝水的手，“你们的秘密，我会保守到死……我没有故事，但是你们的故事，让我，没有那么无聊了……”

左霏霏信守了当年的承诺，她所知道的一切，都随着死亡消失了。

江逝水蹲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滚出眼眶，她扔掉烟头抱住膝盖呜咽，孙梓只能扶着门框呆呆地看着。半晌，他才小声唤了一句：“逝水妹妹，出来吧，我们看看资料。”

陈列在桌上的是林玲这个女孩儿的资料，她本来也可以有光明的前途，就像608的荀雪芽，还有江逝水那几个朋友一样。毁掉她一生的是林霜吗？还是她的父亲呢？江逝水抚摸着冰冷的卷宗，抬眼看着窗外的天空，勉强一笑：“孙警官，警方想要怎么做？”

孙梓并没有什么查案的经验，白落梅死后，特案一队六神无主，维持秩序的只有老李，前段时间这人也被“病休”了。他回想着白落梅曾经查案的顺序，拉出当时留在白落梅办公室的白板，将林玲的照片钉在了仙人跳那一环：“荀……狗哥那边儿查到的，林玲和向家叔侄的关系，在于林霜。然后关联王志的证词，女大学生，仙人跳，在秘密那个酒吧里。”

孙梓有些语无伦次：“一年半之前，她在EDM公司跳楼自杀，应该是EDM跳楼自杀案的第一人。”

林霜提到她让林玲逃跑，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女孩儿。出于自保和怨恨，林霜没有报警，也不敢过问妹妹的情况。在跳楼自杀之前，林玲在做什么，人在哪里，完全没有任何记录。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警方应该盘查林玲的社会关系，可是与她相关的所有人——向家叔侄，吴辉，谢玉，已经全死了。

“知情的人都死了。”孙梓震惊地看着白板上的红叉，“全部……”

不能去查，不知道会比较好，只要知情，都逃不过一个死字。自杀，意外，被狗咬死，被警察枪杀，陷入案情之中被害，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不过是在用一个接一个的死亡，来掩盖背后的真相。

江逝水站到白板之前，将那块白板翻了一面，重新贴上所有死者的照片。她默默连上自己的手机，将左霏霏生前的照片也打印出来，贴在了白板的角落里。孙梓犹豫了一会儿，取出钱夹里白落梅的寸照，不好意思地冲江逝水笑笑，也贴在了上面。好一会儿，他又找到了朱毅的照片，那位吞枪自杀的老警察也“站”在了白落梅旁边：“……我们要默哀吗？”

“这里面有杀人犯，”江逝水瞪了孙梓一眼，看向吴辉照片的眼神多了一些厌恶，“你刚刚说，知情的人都要死。”

孙梓讪笑着点头，他察觉到江逝水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自己的气场竟比不上一个矮小的姑娘。可能是习惯吧，他苦笑着退到江逝水身后去，自己已经习惯跟在白落梅身后了：“我是这么说过。”

江逝水没有当过侦探，但是看过很多侦探小说，那些小说里的凶手都会用各种高明的手段掩藏犯罪痕迹。但很少有现在这种情况，为了保密，不断地杀人——那些小说里的凶手，似乎都不具备这种条件，杀了这么多人都还没露出马脚的条件。不断有人用自己的生命为“他”掩盖真相，拨开迷雾后看到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在拖延时间之后马上就会死亡，就好像真凶知道侦探的步调，所以每一步都走在正义的前方。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凝视着死者的照片，江逝水突然生出一种恐怖的想法，“孙警官，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是不用孙梓回答，江逝水也知道答案。除去荀雪芽和大学四人，这两个看起来与向南没有什么关系的死者，其他的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一无所知”的人。潘雨樱牵扯出利益输送，她的经纪人显然也是因为知道什么而死的；吴辉和林玲，一个是被迫成为刽子手的老板，一个是被迫成为仙人跳主犯的女大学生；向家叔侄更不用说，毒贩，黑社会，地头蛇。而白落梅和朱毅，还有爆炸案中死去的五个警方，他们作为警察，都知道一些细节上的东西，朱毅可能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