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林意依旧没有回答，顾明屿也不介意，能继续一个人说下去。

至少安林意没有挂他电话，能安静地听着他讲，已经是很难得的场面。

奈何顾明屿飘了，接下去说：“这几天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你呢，有想过我吗？”

不见安林意回答，继续说：“……就当骗骗我吧，我真的很想你。”

他现在的声音用来装可怜最适合不过：“……当然不想我也没事，是我活该。”

安林意终于开口，却是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这样，很好哄骗？”

顾明屿承认这么问是有一点赌的成分，因为安林意否认也没关系，但安林意要承认，那他就赚了。

哪想安林意给了他完全没料到的回答。

顾明屿一惊：“当然不是，为什么这么说？”

“你以前不就常常这样对我吗？总是故意套路我，给一半不给一半地吊着我。现在也一样，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说想你吗？”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想你。”

顾明屿慌了，这下玩脱了。

他得寸进尺惯了，这样的招式也用惯了，以前没事就以为现在也没事。

结果报应来了，他问出事了，好不容易安林意会关心他了，也没挂他电话，却硬生生被他自己搞砸。

而以前是安林意过不去的坎。

对于顾明屿卖惨，他其实没太大感觉，可之前类似的招式一出现，记忆被迅速带回。

安林意的态度因此强硬不少：“我可以告诉你实话，你突然不见，我是想过你去哪里了，但更多是希望你别回来了。”

顾明屿直接一哽，没有说话。

“因为我不想去猜去想，以后你对我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哪些是套路，哪些又是故意逗我。”

安林意认真说着：“你可能觉得我性格好骗，我承认，即便到现在，我还是会相信你说的很多话。但经历过这样的事后，我再蠢再好骗也不敢再靠近你了。”

“你说你后悔，想重新开始，你当然可以这样做，你可以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顾明屿，你始终有这样的资本。”

“但我觉得很痛苦，我以前有多喜欢你，结果那只是你的假象，你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对我做的事有多残忍。所以你的后悔就是你的后悔，实际上跟我怎么想没有关系。”

顾明屿极度后悔刚才那个愚蠢的问题。

分开这么久，难得有这样和谐的时候，却被他一个问题搞砸了。

而听着安林意说出这些话，顾明屿也很不好受。

他两个月来的所有付出，无数次低头，好像什么都不是，能轻易被全部否决。

“如果你是真心后悔，真心想为我做点什么，那在孩子出生前，不要出现了。”安林意说，“你的出现只会影响到我的情绪，这对我跟孩子都不好，至少之后几个月，你是能做到的吧？”

顾明屿张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局面竟变成这样。

要是答应，他总不能出尔反尔，可这意味着至少三个月不能见到安林意。

但要是不答应，更像证实了安林意的话，好像他只想着自己。

顾明屿第一次将自己逼上绝路。

喉头一阵苦涩，最后还是选择答应：“……好，我知道了。”

“嗯，希望你能做到，再见。”

安林意能说这么多话也是鼓足了巨大勇气，说完就火速切断，只留给顾明屿嘀嘀忙音。

之后几天，顾明屿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

被安林意一顿输出还挂了电话后，顾明屿有些颓唐，没忍住去喝了酒，结果晚上一吹风，高烧复发，彻底挺尸。

他没什么精神地在家休息，结果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是杨汝轻。

对于她的到访，顾明屿并不意外。

她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被无亲无故的顾明屿挑破，怎么可能放下心。

顾明屿还是见了她：“杨伯母客气了，我也不是什么大病，还让一个长辈特意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

杨汝轻开门见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为什么来找你，你应当清楚。”

“那我还真不清楚，希望伯母能说仔细点。”

杨汝轻问他：“关于我跟安林意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顾明屿又不怕她，话说得明白：“不多，也就知道你们是亲生母子而已。至于为什么他会跟周希抱错，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不可能是因为安林意身体特殊，所以被亲妈亲手调换了吧？”

“……”

杨汝轻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顾明屿呵呵笑道：“我能想要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