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遇。”病房里，顾如琢微笑地看着他，“我看见有人说，我们两个是破镜重圆，你说呢？”

程不遇望着他，又思索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恋人间的术语，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想了很久之后，告诉他：“不是破镜重圆。”

“那是没分手？”顾如琢眯起眼睛问道，“你以前就挺喜欢我的，对吧？”

程不遇瞅着他，沉默了一下。

感觉说实话不太好。

但他也不想编一些甜蜜的假话来骗他。

可能会被打，顾如琢要生气。

他望着顾如琢的眼睛，想了很久之后，说：“不是破镜重圆，可能是……初恋？”

他小心地看着顾如琢，以为他回不高兴，可没想到顾如琢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笑了。

“好。初恋很好，我很开心。”

*

程不遇挂完了点滴，发烧迅速地好了，结果顾如琢反而被他传染了感冒。

他们两人回了剧组，把对手戏的细节磨完后，顾如琢就天天呆在酒店房间里挂点滴，病得气若游丝。

顾如琢很少生病，一病就拖拖拉拉，很久都好不了。这次是感冒之后发炎感染到肺部，差点搞成重症肺炎。

正好月风天的戏份结束，他只剩下艺术指导的任务，后期和美术组天天来找他，顾如琢有精神的时候就看一看。

程不遇很愧疚，一方面是他睡了顾如琢，另一方面是，他把他睡了，还把他传染成了肺炎。

这份愧疚驱使着他，对顾如琢更加体贴了一些。

他拜托乔逸帮忙联系厂商，挑了很多东西准备送给顾如琢。他知道他喜欢什么，老的绝版cd，各种稀奇古怪没有人用的乐器，各种漂亮的首饰和宝石，机械手表……

他一边拍戏，有空的时候就闲下来挑，不知不觉就挑了很多。

顾如琢病好得断断续续，等到《惊梦》杀青前夕，医生终于宣布顾如琢不用挂水了，算作痊愈，也可以放开了吃东西。

程不遇下了戏去找他。

时间还早，晚上八点半。剧组已经提前吃过一轮盒饭了，他这边因为被要求抠动作细节，所以多留了两个小时。

胡轻流说“下班”时，程不遇已经全身汗透，厚重的戏服穿了一整天，格外闷。

他们剧组算是拍得快的，主要也是胡轻流提前准备了很久，剧本安排细节到了每一个配乐鼓点对应的动作，严丝合缝，演员只要状态好，过戏过得飞快。

程不遇其实过戏非常快，本来还能够更快的，也是因为和其他人搭戏，需要迁就一下别人，时间也不知不觉地拖长了。

今天他单独加戏扣细节，连一向对演员要求严格的胡轻流都没忍住说了一声：“小程，拍这部戏实在是辛苦你了。”

“没关系的导演。”程不遇抬起眼睛，温润一笑，“我喜欢演戏。”

温润如水，君子谦和，他的状态还是罗绮垂的状态。

胡轻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部戏上映后，你会真正因戏大红大紫，但是你现在还要多磨练，小程。”

他的眼睛非常毒辣，“一个好的演员，不仅要能入戏，还要能出戏。不管是演习还是唱戏，都是如此，尤其是乾旦，乾旦行多少人下了戏也出不来的，行动举止越来越媚，你要知道。好演员得先有自己，再有戏，这点上，你要多跟你师哥练练。”

程不遇微微一怔。

胡轻流冲他笑了笑，背着手走了。

程不遇去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随后上楼去找顾如琢。

他这几天给顾如琢买的礼物也到了，他打算一起提上去，祝贺顾如琢生病痊愈。

他事先还开了一个小号，在问答网站上提了一个问题：“刚恋爱的男朋友生病了，自己做些什么会让他开心？”

不少人都回答了他，不外乎是送礼物或是陪伴。程不遇挨个做了笔记，最后还是变成了送礼物。

顾如琢怕传染他，这段时间跟他分开住，还是原来的楼层。

程不遇走上去，敲了敲门：“喂，师哥，你在吗？有空吗？”

门开了，但不是顾如琢开的，里边还有一些程不遇不认识的人，应该是顾如琢的合作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也都认识他，看见他之后，都微笑起来：“顾如琢老师，小程老师过来了。”

程不遇礼貌地微微颔首：“是不是打扰了？”

“没有没有，刚谈完事情，正准备走的。您来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们小情侣了。先走了。”

门关上了，程不遇踏入门内，望见顾如琢从沙发上站起身，眼里也带着几分笑意。

他生病时有些松散，不像平时那样凌厉，一件单体恤，肩上披着一件外套，黑暗中，丹凤眼里带着水光，透着一种成熟逼人的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