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年不回来吗？”

罗妤看着老人，眼泪花在眼眶打转有些娇嗔，“我想你呗。”

老人看到这一模样，叹了一口气，“都知道了。”

“干嘛不跟我说啊。”

“怕你担心，一个人在外头多苦啊，少操点心。”

罗妤快速的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您这样，我更操心。”

老人伸手揉了她的头发，像每次她难过时一样，“嗯，知道了就不操心了。”

“不是说你追到喜欢的人了吗？”

“嗯，早就追到了。”

“和你一起来没有？”

罗妤迟顿了，“她家里出了一点事，没和我一起来。”

“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不要，等一等她会来的。”

老人也不恼，语气中带着沉重的疲倦，“嗯，过年前让她来一趟吧，我想看一看我们妤妤喜欢的人长什么样？给你长长眼，不让她欺负你。”

“她是个特别好的人，才不会欺负我，长得也特别好看，你见了肯定会喜欢她的。”

罗妤提到她眼中都是亮晶晶的。

“嗯，我们妤妤喜欢的人一定特别好。”

罗妤从房门出来时，家里已经没有那些亲戚了，电视里打着那些广告，她拿起遥控器把声音减小。

李妲从外面进来就看见她瘫软的坐在沙发上，“去吃饭吧。”

“谢谢，我不饿。”很不给面子的肚子此刻已经咕咕叫了起来，罗妤尴尬的看着肚子。

李妲轻笑去厨房，没过多久就端了一碗面出来放在她的面前，“吃吧，别先趴下了。”

罗妤拿着筷子开始吃面，脸颊两侧被吃得鼓鼓的，“是什么时候？”

李妲看着外面，“我也不清楚，我是九月份发现的。”

“你知道的，奶奶她不想让你担心，其实我特别讨厌你，明明你就是一个外人，一个被捡来的外人，我才是她的亲人，可是为什么她那么疼你，搞得我才像是个外人。”

李妲看向她，“她事事都偏向你，养你是，你出柜也是，你知道你出柜时别人都怎么说她的吗？又是怎么说你的吗？”

罗妤吃面的动作停下了，最后把面里的汤喝完，咬着嘴唇内侧沙哑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后来不是走了吗。”

罗妤固执着，“可是我就是知道。”

“所以你才走。”

俩人寂默了很久，李妲收了碗筷，“我以后没什么亲人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吧？但是你是我的亲人吗？我们两个就没什么血缘关系，那些亲戚们算得了什么亲戚。”

罗妤按住她的手，“我以后当你的亲人吧，就算没有血缘关系。”

电视机里放着樱桃小丸子，画面是一家团圆的场景，李妲挣脱了她按住的手，“奶奶去后，我就不会回来这里了，我们两个以后就当做不认识吧，反正本来也就不熟。”

“李妲！”

李妲在黑白交界处停下，轻微侧过头看她。

“谢谢你告诉我。”

此后几天罗妤一直陪着老人的身边，跟她说自己遇到过的搞笑事情，每次都会迎来她的笑声。

过年当天，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红对联。罗妤去街上超市买东西回来就看见坐在门口的老人，她心焦的跑了过去，“怎么回事，我就是出去买个东西，怎么在门口坐着？风多大啊？”

老人看着她衣袖膝盖沾了些泥巴，伸手一摸还有点潮湿，“我还没那么娇气呢，就是出来走走，你才是怎么回事？怎么膝盖上都湿了。”

“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小孩子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都多大了？注意点安全。”

罗妤挽着老人的胳膊，“我在你面前不就是小孩吗？”

老人又笑骂的批评她，她乐呵呵的应着。

这个年过得比往常还要热闹，饭后老人又拉罗妤说话，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罗妤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外婆，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这都过年了，她怎么还没来？”

罗妤哽咽了，“她明天就到了，你明天早上一醒来就能看见她。”

“她是不是不会来了？我挺想见见的。”

“再等等行不行啊。”

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怎么也停不住。老人摸着她的头发，“不难过，等以后把她带来我坟前让我见见也行的。”

“她以后要是让你难过了，不开心了，就和她分了，别让自己受委屈，我们妤妤从来不需要受委屈。”

老人眼神有些空洞的，喃喃道，“别让自己受委屈。”

手从头发上滑落，罗妤哭声停了，看着老人安详的面容，李妲跪在床头，无声的掉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