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伶(2)

作者:争教销魂 阅读记录

三弦儿一响,乐声急促拨弹,《孽海记》中一折《思凡》隔帘问候,顷刻换的是热烈满堂彩。

“昔日有个目莲僧,救母亲临地狱门。借问灵山多少路,有十万八千有余零。”

一袭娇韵的芙蓉袍服,敷粉的容颜白胜雪,绛红线丝缕地叠裹出一朵锦花儿,待旦角儿一转施施然绽在粉霞长裙下,刹那芳华,一眸惊艳满堂客。

“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缀?”

花旦水波剪碎的眸,云雾裁出的裳,浓妆也掩不住他仙露明珠,掩眸一倾身,在颓惰中傲慢,于清丽中靡靡。

“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戏子绵言细语的咿呀中,袅袅腔调如琵琶弦声声拨进神思,三两下弹乱满座听客的心曲。

“这个宁小雲,可真像一只踏着红尘飞的粉蝶。”裴都统听见茶盏放下的声音,旁边刘总督话里不掩迷恋,姜黄的脸上露出裴清远见多了的笑容。

裴都统喝了口茶,跟着点头。知道今晚的宁小雲八成要被点名儿,在刘有那儿把柳腰伏软,续将孽海记的下一折单独吟给总督的满床春光。

待到满座散场时,稀稀拉拉地客人里十张嘴里议着名角儿宁小雲,三两张唇里感叹张家外亲宁惊雨。

裴清远耳朵好使,才知原来那夜满身勒痕、靡败如红玫瑰的宁惊雨就是今日戏台上一嗓芳华绝代的宁小雲。

当晚有迎总督的宴会,逃不脱是一场穷奢极欲的上流舞会。

宴会门外时有枪声,家国百姓在忧患里翻滚发烫,门内歌舞升平,男女浸没在红酒杯底,外欧琳弦尖儿上拉奏浪漫暧昧的《my own true love》。

果不其然,今晚刘总督身旁的西装男人就是宁惊雨,身姿细高,黑碎发下是腐烂又多情的笑眼。

午夜场里,裴清远嘴里叼着粗烟,军装也没换,也没找女人搭讪,风月场他晃悠过了,现在想好好地跟刘总督谈北坪、论津门,让这该死的肥肚子男人把耳朵从声乐里拔出来,听一下隔在墙门外的嚎啕与枪炮。

但显然,他陪了一整天也没让人听进半个字儿,好似这混账早就背地里签了什么协议,把他们所有人、把这整块儿地都卖了,转眼又变个笑脸儿在他跟前装傻充愣。

所以裴清远只是阴郁地抽烟,想回府睡觉,却不自觉地眼珠子盯着宁惊雨,看他在上流舞会里掀起一片浪。

我之真爱的西洋乐曲仍在金光灿焕的水晶灯下叵测缠绵,摩肩擦踵的宾客皆是西装革履或风情旗袍,宁惊雨浑不忌眼光地在三四个男人的手臂间大胆游走,又很识相地兜转回刘有怀里。

裴清远的眉又皱起来了,好似无意中目睹了风月无边的名画被一刀砍坏风光。

交际舞辗转一轮,宁惊雨被呛鼻的烟草给围追堵截,任他左右逢源也插翅难逃。他抬眼一瞧,于是柔软的手抚摸上男人下颔骨短硬的胡茬,炙热的唇沿指甲摸过的地方一寸寸点吻,腰肢如春水绵软地贴进男人宽厚怀里,寻机嘲笑他“怎么来抱娘们儿了?”

“我喜欢搞娘们儿。”

宁惊雨在裴清远怀中火热而放荡,长腿若即若离地磨蹭过军官胯裆,璀璨灯光下的琳琅舞步挡不住他极尽的放滥诱媚。

热情欲望如汹涌滚烫的海浪,混乱了年轻人色令智昏的头脑,厅顶刺眼的雕镂水晶灯移步换景,暗弱成一盏昏黄的台灯,一双长腿跪进都统的高奢大洋床,热汗反着晶亮的光夹在拢紧的脊背里,一杆坚硬灼烫的枪炮上满炮膛,肥厚雪白的臀软绵绵地压在上面。宁惊雨挺起屁股,出汗的手心扶正枪口,湿热红肉咬紧硬邦邦的枪杆,为所欲为地将整根儿长枪拆吞入腹中。

男人肉洞没有花唇里的汁液润滑,却比女人还要更紧更深,溢涌在耳边的呻吟声浪荡迷离,雌雄莫辩的名伶浑身白肉打颤,威逼久经情场的军官开膛送弹。

一场性爱如势均力敌的交火,黑夜漫长无边,待看谁缴械投降。

“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宁惊雨躬起窄腰在他耳边婉转低唱。

宁惊雨抓起裴清远带层薄枪茧的手,压覆在满当当的小腹前,又淫靡缓唱,天赐玉嗓自成糜烂勾人的调儿,恰是《思凡》的最后一句词“但愿生下一个小孩儿,却不道是快活煞了我。”

几多蚀魂的夜,宁惊雨吞了满肚子的浓精,拢不上腿间软腻的洞,红印儿掐满屁股蛋,叫哑一副唱戏的好嗓子。

待第二早宁惊雨起床,看到办公桌上的一杯君山银尖还没凉,金色钢笔冒没扣上,桌上是写到一半的文书,字迹工整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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