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盐+番外(382)

作者:灰山妒 阅读记录

“安德烈?”巨大的惊喜几乎冲昏我的头脑,“你刚刚说什么?可不可以再说一次给哥哥听?”

他定定地望着流血的手指,几秒后重复了一遍,发音近似“爱伦”,像是个名字。

这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我一时不太敢相信刚刚所闻,转头向小汪确认:“安德烈讲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他蹲下来给安德烈处理伤口:“我离得远,只听见他好像哎哟了一声。”

得到这样的回答,我不免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毕竟情不自禁的呼痛总比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更可信。

“许先生,你听错了。”小汪说,“安德烈还没恢复到会说话的地步。”

“可能……”

我自言自语,视线无意间落在散落满地的时装期刊上。

其中一面有张外国女人的照片,篇幅占据的版面不大。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专题采访,我却情不自禁附身,仔细端详她的脸。

我分明在她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粗略扫了眼下面的介绍,照片里的女人是个雕塑家,作品署名是Hélène,而这名字在法语中的读音正和安德烈说出的词相似。

安德烈为什么对她的照片有所反应吗?他以前认识她?她为什么长得像妈妈?

无数问题纷纷涌进我的头脑,捡起那本杂志,我稳住心神,认真读起整篇文章。外界关于这个人的信息近乎于零,只知道她长相美丽,创作风格却荒诞尖锐,作品充满痛苦的撕裂感。如此强烈的反差,令她的作品一经推出便备受关注。

或许因为天妒英才,这女人在二十五岁服药自杀了,杂志上的报道是怀念她去世三十周年。

手指抚过那张照片,她无疑是个美人,然而并不是常见的白人长相,反倒如东方人一样轮廓柔和。女人身材瘦弱,半张脸融入阴影,凝视着镜头的眼神空茫,神韵中有种说不出的悲苦。

妈妈的五官比普通人更立体,因此在某个角度下,的确和她十分相仿。

我想得太专注,直到小汪在耳边连唤几声才反应过来:“许先生?许先生?”

他指了指满地画册:“我准备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以防再伤到安德烈。”

“啊,好。你下次看到这种类型的书,尤其是纸张硬的,一律别让他碰到。”我合上杂志,“万幸这次只是手指,万一伤了眼睛怎么办?”

小汪手脚麻利地将画册叠起放好,看向我拿着的杂志:“这本……?”

“我有点兴趣,拿来翻翻。”

小汪的视线在我手中的杂志封面停留了一瞬,我察觉到他目光里的探究意味,很淡,不留心难以发现。

不知为何,我心里翻涌出一丝不适。

再抬头看时,小汪仍然是那个耐心仔细的青年。他抱着装满画册的箱子起身,对我说:“我放到书房角落,许先生待会儿也放在那儿就好。”

我嗯了一声,安德烈的手指贴了创可贴,此时乖乖坐在一旁盯着电视。因为神情懵懂,那张美丽的脸上更添几分天真的娇痴意味。

他只比我小两岁。

一直藏在心底的谜团浮上水面:十八岁的妈妈生下我后,立刻出国再婚,不久后怀上了安德烈。那么,安德烈的父亲,一个令许家上下无比满意的成熟商人,事业有成,英俊不凡,为什么会和刚生产过、并且还是学生的妈妈迅速坠入爱河?

Hélène,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我有预感,这个死去三十年的女人,会是拨开过去迷雾的关键。

我请尹文君替我留心安德烈父亲家族的事。他和妈妈有过接触,也了解我们家的情况,用起来比其他人更得心应手。

这种事急不来,Hélène深居简出,暴露的信息极少,我也不过是委托他试试看。

陆惊帆回S市前与我见了一面,告诉我前期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虽然他和杨沉曾因我起过矛盾,但事有轻重缓急,在一致对外的关头,杨沉不至于跟利益过不去。加上他们俩并非第一次合作,自然无需我费心。

他比前段时间更显孱弱,眼底泛着疲劳的青色,说几句话就咳嗽一阵。我递过热水,被他摆手拒绝,一时间会客室里只有沉闷的咳声。

陆惊帆做事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堪为一把锋利的刀,我实在不能更满意。但如今这样,我很担心与陆长柏的官司未打完,他先进了重症监护室。

或许是意识到我忧虑目光,陆惊帆缓了一阵子,开口道:“暂时死不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说:“你最近一天睡几个小时?黑眼圈重得可怕,我怕你猝死在工作岗位。”

他蹙着眉头,语气一如既往刻薄:“人不需要太多睡眠,我心里有数。许俊彦,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天生少爷命,动动嘴就有人跑腿。我不亲自做,难道有人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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