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樾，冷静一点，不要想好不好？不是答应我们，要好好的吗？”顾晴绷不住了，抓住苏樾的手，一切就像一场梦，刚刚醒又要重新上演。

每一次的台词都不一样，准备好了以后，再说一次。

“顾园长，我真的好怕…好怕一松手就没了，我不想离开你们。”苏樾坐在床上，好像只是一个人和自己过不去。

“都在呢，樾樾怎么可能会比我们先走，对吧肖槿，樾樾超乖的，要真有人要走，那肯定不是樾樾，别哭。”穆晟坐在苏樾旁边，一遍遍地揉着他的掌心，病床上的少年，不堪的扬起嘴角笑了笑。

“别…别骗我了，你们都知道了吧，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我好怕，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我还有喜欢的少年没有好好爱，我还有…还有小少爷没有喜欢够，我们还有好久好久没有喜欢…求你们了……能不能不要让我走？”苏樾开始变得越来越疯狂，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头，红着眼看着所有的人。

肖槿不想拆穿谎言，顾晴也想一辈子喜欢他，但最终他还是留不住，他一辈子拼命笃定喜欢的人，成了他最后的遗憾。

床边围着的仪器被护士撤出去，身上连着的东西全部被拿走了，“所有的治疗都结束了，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

苏樾哭到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声刺进肖槿的耳膜，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

意味着，所有人都放弃了，他最终还是抵不过痛苦，现实把苏樾凌迟，一刀一刀的划过皮肤，留下一道道痕迹。

顾晴坚持不下去了，看着面前的少年，心脏像被人挖走了似的，只剩下空洞，连心跳都没有了。

“小少爷，顾园长，我…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啊，我真的不想走……”苏樾把头蒙进被子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连风吹过，都会改变流向。

好不容易安抚好的情绪又被揭开，撑不住了，哭过了，再也经不起考验了。

藏进小雨里面，苏樾把自己一个人埋进土壤里，肖槿替他承受一切。

“嗯，樾樾不可能走啊，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勇气做完，所以谁也不可以先走，我不会，你也不会，顾园长也不会，他会一直喜欢你的，就像我喜欢你一样。”肖槿摸出手机，打开外卖APP，“樾樾想不想吃蛋糕？”

“想，我想吃上次和小少爷一起吃的那个。”苏樾睁着大眼睛看着肖槿，把所有的失落抛诸脑后，反正剩下的不就是死亡和未知数。

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未知数可以解开，死亡也可以有人陪。

“那个送过来要一个多小时哦，等送到了，樾樾肯定就不想吃了。”肖槿预定了BLACKSWAN的黑天鹅蛋糕新品，苏樾盯着肖槿的手机屏幕，看着他摁了指纹付款才移开视线。

“明天送到，我下去买冰淇淋，樾樾想吃哈根达斯还是元祖啊，冬天吃冰淇淋是不是超级棒。”肖槿把手机放进荷包里，病危通知书露出一角，顾琦眼疾手快把那张纸塞进去。

“哈根达斯，要新品。”苏樾坐在床上，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一条缝隙，穆晟把被子往他身上拢了拢，把肖槿的厚外套压在被子上，苏樾赖在穆晟怀里，脸上久违的笑。

顾琦推着肖槿在医院门口的那条街上走着，还有几家店铺没有关门，马上就临近新年了。

“男朋友，你说樾樾真的走了，我该怎么办？”肖槿在只有他的地方，说出了心里话，藏在心里好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你会陪他的吧。”顾琦做好了准备，他知道苏樾是肖槿的执念，虽然现在的定义是情侣，但苏樾的关系胜过他。

“我会伤心，但不会陪他，这辈子太苦了，来世要繁花相伴啊。”肖槿仰起头，顾琦弯下身。

他尝着他嘴里的甜腥，他也藏着他的心跳。

也终究还是现世留不住他。

## 第七十一章·破防

“你想吃什么？”肖槿在蛋糕店里晃了一圈，盯着冷冻柜里玫瑰造型的甜点，“你想吃吗？”

顾琦笑了一下，示意店员把玫瑰蛋糕包起来，肖槿猛的抬起头，正好撞在顾琦的胯骨上，额头撞得生疼。

“跨年夜那天应该买这个蛋糕的，男朋友，给樾樾买一个娃娃吧，冲冲冲！”肖槿抓住轮椅的扶手，怕他男朋友一使劲儿，整个人给栽下轮椅。

“嗯，那你把蛋糕抱着，我这不方便拿。”顾琦把蛋糕放在肖槿腿上，推着轮椅往附近的商圈走。

天不凉，刚好吹的人神清气爽，肖槿把额前的刘海撩到后面，摸出一字卡卡住。

“呼，好久没剪头发了，男朋友，你剪不剪头发？”肖槿摸出手机，看了一下附近有没有理发店，“嗳，前面有家发型设计工作室，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哈哈哈，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