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槿看着顾琦，数着他的睫毛，他的睫毛好长。

“不累，我没事儿，真的。”顾琦睁开眼，又抱住肖槿，面前的少年就像洋娃娃一样，抱着都不想松开。

顾园长终于能懂中（1）班小朋友的感受了，肖槿真的是一抱就不想松手的那种，是舍不得松手。

肖桉忱一直看着肖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肖槿小时候起，他一直告诉肖槿，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不论性别年龄容貌，只要喜欢就不要放弃，终究是要找一个人面对一辈子。

只要喜欢就好，哪怕现在十三岁的年龄差也阻挡不了他们热爱。

“爸，你看到了吗？我和顾琦在一起了啊，等婚礼的时候，你一定要来，爸…你不要这么快就变成这个样子，求你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肖槿俯下身抱着肖桉忱，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现在的他在顾琦眼里，就像未来的自己。

厌倦了，疲乏了，累了，自然就走到尽头了。

“槿…槿槿，乖啊，爸不会…不会这么快就睡着，爸要看着你…和顾琦，走到婚姻的殿堂，你们的婚礼…要盛大，要热烈，有鲜花，有祝福，还有…掌声雷动，你们的这份爱要经久不息。”肖桉忱伸出手，轻轻地拍着肖槿的后背，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不要，没有掌声，没有鲜花，没有祝福，只要有在意的人在身边就行，你答应我的话就不要食言，爸，我和顾琦的感情一定要经久不息。”

肖槿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肖桉忱，哭到声嘶力竭又筋疲力尽，眼泪沾湿枕套，贴着他的侧脸，肖桉忱第一次尝到眼泪的微咸。

“好，我们槿槿终于长大了，长大了像变了个人一样，爸看着你从那么小一点儿长到现在这个年龄，知足了，爸对不起你。”肖桉忱第一次这么煽情，他的确对不起肖槿。

这么长时间，没有和他讲过一句话，没有看过他一眼，甚至都快把他忘了。

“和肖槿不会分开，肖槿不会和任何人分开，更不会和您分开。”顾琦被穆晟紧紧地攥着手，两双手都在颤抖，煽情的话也该停止了。

赌一辈子就好。

“槿槿，你让开一下，我看看你爸他是不是又…”穆晟站起身，正好护士过来查房。

“爸，我看一下啊，没事儿，又不是外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肖槿笑了一下，把被子掀开，被单上确实弄脏了污渍，味道扩散在空气里，很难闻，不过没有一个人在意。

顾琦把肖桉忱横抱起来，走到浴室，抱着的人很轻，整个瘦到皮包骨，没有什么体重似的。

肖槿帮肖桉忱脱掉染了污渍的病服，拿了毛巾把身体擦干净，肖桉忱想自己来，肖槿只是摇摇头笑了笑，他害怕一松手就没了啊。

穆晟站在门口，和护士讲话，肖槿也依稀听见了几句，心脏狠狠地一颤。

等护士走了以后，穆晟困到不行，趴在病床边沿睡了。

“槿槿，我自己来，脏。”肖桉忱坐在椅子上，看着肖槿和顾琦，在心里认定，这个男孩必须留在肖槿身边。

“哪里脏了，爸，等身体养好了，就不会这样了，别想太多了啊，再说这护工照顾的，兴许还没有我照顾的周到，要不您给我发工资，我来照顾您。”

肖槿把肖桉忱推到淋浴房，调好水温以后轻轻的淋在肖桉忱身上，脚下一滑，这玩意儿直接跪在顾琦面前，身上全湿透了。

“肖槿，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摔俩跤了啊。”顾琦把肖槿拎起来，丢人，真丢人，这比新入园的小班宝宝们还丢人现眼儿。

“马有失蹄，人还有失手了，顾琦，你别讲话，信不信我明天就递辞呈，原因就写摔了跤被星韵幼稚园园长顾棋笑话了，你信不信？”

肖槿脱掉外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外套是顾琦的，话也说早了，看着顾琦，尬笑了两声，小少爷的面子挂不住了。

“我信，怎么不信了，但我不会批准，来了就别想走，都以身相许了，还不得一辈子都是我的人，灵魂都是我的。”顾琦帮肖桉忱换了一身病服，又把他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顾园长这求生欲百分百啊。”

肖槿把无菌垫垫在床上，这才放心让肖桉忱睡觉，他也怕穆晟太辛苦了。

顾琦拉着肖槿去浴室洗了手，腿一软，整个人倒在肖槿身上，真的太累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夜深人静，什么也不去想，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就这么倒在肖槿身上，睡了一晚上。

睁开眼，就能看见光，今天果然是阴云密布，肖槿推了推顾琦。

六点半的闹钟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