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槿用纱布把他的嘴角擦干净，小护士用吸痰器帮苏樾清洁口腔，试了几次硬是吸不出来，肖槿俯下身，附上他的唇瓣轻轻蹭了蹭，慢慢地往外吸。

“啊这…磕……磕到了……”小护士看着肖槿的动作，心跳好快，有点像磕到的CP成真以后少年的癫狂。

“舒服一点了吧？！”肖槿摸了摸苏樾的额头，病房里温度太高，苏樾身上起了一身汗，衬衫贴在身上难受。

“好热…小少爷，我想脱衣服。”苏樾把被子掀开，热到完全睡不着，刚刚攒起来的一点睡意，现在是烟消云散。

“我把温度调低一点，樾樾，明天幼稚园放假，我陪你一起在这里住。”肖槿帮苏樾按摩腿，一下一下，摁的很舒服，“想不想吃东西？”

“小少爷，今年就不要压岁钱了叭，我不想要，拿了以后就证明我没有下一个新年了，我不想……我不想让小少爷看到我离开的模样，所以等到那天，你可以先离开我吗？”苏樾抓着肖槿的手，不知道那天是哪一天，反正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怎么会，樾樾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不是说了，我们还要等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一辈子…怎么在新年说这样的话。”肖槿把手放进口袋，死死地攥着那张病危预警通知书，“我们还有好长时间。”

“但是我好疼，小少爷，别骗我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的，你从来不会骗樾樾，是不是？”苏樾急了，他不想听到实话，但是他想听肖槿告诉他。

人类的感情亦是如此而已，越想知道的东西，越是不想听到。

“我怎么会骗樾樾呢，再说了，樾樾哪有这么好骗，我刚刚问了医生，他们说，如果樾樾配和，痊愈是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实现的。”肖槿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一看就是揭穿谎言以后的心悸，他不敢看苏樾，这个编造好的谎言一旦被拆穿，他可能会记一辈子。

“顾园长，小少爷说的是真的吗？”苏樾偏过头看着顾晴，说话的语气很轻，连呼吸都微弱了，带着哭腔。

“是真的啊，苏樾儿，肖老师是不会骗你的。”顾晴站起身，走到窗口，拍了拍顾琦的肩膀。

站在光里的少年轻轻地笑了笑，躲在黑暗里的少年把热吻当罪证。

毫不在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肖槿，我和顾晴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会带早餐过来，你一个人照顾苏老师可以吗？”顾琦把包挂在肩膀上，牵着顾晴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

“可以，你们回家路上慢点，今天跨年夜，路上人应该很多吧，高架桥上堵车，你们抄近路回家。”肖槿打开地图，看了一下实时路况。

“好。”

等顾琦和顾晴走了以后，苏樾把被子掀开，解开领扣，慢慢地往下解，露出胸口一大片皮肤，外面已经亮起曙光，蒙上了一层阴影。

“小少爷，明天早上你还在吗？”苏樾这句话说出口，肖槿吓得不敢说话了，怔怔的看着苏樾。

“我还…还在。”肖槿愣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苏樾没有意识到肖槿为什么会这样，闭上眼就睡着了。

…………

“樾樾睡醒了吗？”凌晨五点，天才刚刚亮，两三个医生推开病房的门，吱呀一声没把苏樾吵醒，倒是把肖槿惊醒了。

“没，昨天晚上一两点才睡着。”肖槿扯了扯睡乱的衣服，睡眼惺忪的看着医生。

“早上看他的所有病例资料，发现上一次做完化疗以后，癌细胞异变，昨天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了，除了右下肢幸免，你把樾樾弄醒，做骨穿。”医生站在病床旁边，肖槿心脏狠狠地颤了一下，他不想看到苏樾这个样子。

“樾樾，醒了嘛，嗯？把眼睛睁开，看着我。”肖槿推着轮椅到病床的另一边，伸手揉了揉他的手臂，苏樾翻了个身，视线正好对着肖槿的胸口。

“醒了，唔……小少爷，抱我…”苏樾奶奶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又睡着了。

“樾樾，樾樾，起床啦，怎么又睡着了啊。”肖槿捏了捏苏樾的脸，直接把人儿脸上贴的胶布给玩崩了。

“小少爷好吵。”苏樾一巴掌挥过去，直接拍在肖槿脸上。

肖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弄得有点凌乱，彻底是被打清醒了。

折腾了半天，苏樾终于醒一点，肖槿给了医生一个眼神，把苏樾的手死死地攥着，“樾樾，听话啊。”

苏樾还意犹未尽刚刚那一巴掌，直到病服的上衣被掀开，裤腰也往下松了松，“不要…小少爷，不要碰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小少爷，为什么还要做骨穿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