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叶过林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小小电话亭里仿佛装满了肮脏的空气。虽然听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李幸的声音，但很明显与他对话的的确是个女人。

“是李幸姐姐吗……”叶过林迅速恢复状态，按照脑内的剧本，开始套李幸的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她无法认出这个声音是谁的，甚至听清楚几个字都有些许费劲。她问：“你是谁？”

“我……你能帮帮我吗？求求你了……”叶过林没有正面回答，“我害怕……帮帮我……这里都是坏人……他们老是让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求你了，帮帮我……”

她问：“怎么了？怕什么呢？”

“我想杀人……我见到你杀人了，你会帮我的对吧？姐姐，监狱里幸福吗……

“把他们杀了，就再也见不到坏人了……”

李幸不说话，叶过林知道她起疑心了，于是他也跟着沉默了很久，又把气息调整了一下，然后用很失望的声音说：“姐姐…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李幸说：“没有，但我不知道你是谁。这样吧，姐姐教你一个方法。找一个根银针，涂上药性极好的麻药，插在那些欺负过你的人的脖子动脉处，到时候你就和警察说，这些都是你做的。”

李幸这是在找替罪羊啊……

叶过林尽量压低情绪，在李幸那边听到的只是一个被社会抛弃的小男孩向他倾诉。

挂断了电话，叶过林打开电话亭的门，新鲜空气喷涌而来。叶过林长叹一口气，他拨打一个电话，一是为了证实区允话中的真假，二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凶手就是李幸。

叶过林并不是不爱哭，只是当他成为大哥之后就很少哭过了。他是榜样，他是避风港，当他发觉眼角旁的眼泪时，他都记不起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怎么了？”叶过林反应过来时高风早就接了他打过来的电话，他不吱声，高风就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叶过林说：“没有，你能来接我吗？”

“定位。”

叶过林发了定位过后，又觉得有些强人所难，郊区离高风那里有几十多公里远。他说：“要不然算了，这个时间段也塞车。”

电话那边的高风笑了一下，给叶过林留下两个字：“等我。”

叶过林趁着等高风的时间，将电话录音调了出来，做好本职工作，发给了齐瑞明，只要齐瑞明查出地址，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只不过……凶手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夏天快来了，空气里弥漫着花香，叶过林等了半个钟多，高风就来了。

“这么快呀？”叶过林问。

“也就闯几个红灯的事。“高风露出一个帅气十足的笑。

叶过林哭笑不得，他坐在副驾上，说：“很危险的，这次就来慢一点吧，真以为警局是你家呀。”

高风不以为意：“要是我愿意，警局真的能是我家。”

叶过林但笑不语，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依赖高风了。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还好，有高风在。

第二十章 我从未怀疑你

暮春也时常下雨，在叶过林的定义中，雨无非就两种。

雨与血雨。

不知道离上次那个电话多久了，叶过林在警察局碰到李幸都冷静下来了。他对李幸微微一笑，说：“有空聊会儿吗？李sir？”

李幸叹了口气：“还好你对所有人都这样，不然我还会以为你喜欢我呢。”

“是吗？那你会心动吗？”

“当然不会，”李幸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叶过林好奇地问：“那我能有幸认识一下吗？”

李幸摇头：”不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是吗……真抱歉。”

“不聊这个了，叶大队长找小的有什么事情啊？”

叶过林笑道：“想和你聊一下案件，李sir可有怀疑的对象？”李幸说：“凶手应该就是医生吧，死者大多数都有医保，医生从此下手就更容易了解死者的信息。”

叶过林问：“如果……是警察怎么办？”

李幸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学长，你这是怀疑谁了？”

“没有，我想如果凶手真的是警察的话我就会秉公行事，”叶过林说，“我相信瑞明、白越和你，我相信警局里的每个人。”

“是吗？”李幸其实想说，我们离别五年，你又怎么确定我没变？

“嗯，”叶过林点头，说道：“如果高雨在就好了……她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怎么解决。”叶过林和李幸一个劲地装笑，但一谈到高雨，谁都笑不出来。

李幸说：“这世界总有个公道，死人也会为自己讨说法。”说完，李幸就找借口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