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笑笑，递给周阳一张纸：“兄弟我可就帮你到这了，走了。”拍了拍周阳的肩，转身向不远处的江离走去。

“见色忘友。”周阳在沈御身后悠悠地说。

马上就要寒假了，宿舍里的同学最近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该走的基本也都走了。

江离看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内心复杂。

“喂，奶奶，我今天就要回去了。”江离站在一旁给奶奶打着电话，却不知沈御就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奶奶那里好像很安静，只是笑着说：“孙儿快回来吧，奶奶包了饺子。”

江离鼻子一酸，他确实很想家了。

匆匆地挂了电话，江离才察觉到身后的人。

“多大的人了，想哭鼻子?”沈御接过他手中的箱子。“我送你去车站。”

江离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转而笑着看沈御。

一中的宿舍楼下，许多同学结伴，拎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提前道着新年快乐，然后分别，各回各的家。

“你今年去哪过年啊。”江离走在路上这么问了一句。

“回外婆家吧……我妈刚离婚，应该是要回去了。”沈御淡然道，过年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去哪都一样。

听着他的语气如此清冷，江离莫名觉得心疼，明明是这样的事情，却被他描述的如此简单随意。

寒假就这么来了，带着些遗憾或收获，大家纷纷离开了校园。

江离独自一个人来到车站，沈御还有信息课先回学校了，天确实很冷了，江离麻木到才意识冬天的真正面目，来自西伯利亚的冷流，让江离冷得缩在自己的大棉袄里，黑色的棉袄里面却是雪白的，毛绒绒的，这是江离来到市区自己买的第一件衣服，还算称心。

他搓了搓指尖早已被冻得通红的双手，忙着点开手机听着沈御给他发的语音。

在这陌生的时间，手机传来熟悉的声音无疑是让江离最安心的。

回到老家的终点车站已经是晚上七点，天早就黑了，车站也没有那么的人，路灯寂寞着亮，江离拖着箱子，抬头看了看光的来源，以及路灯下站着的人。

是陈言，他在这里玩得最好的朋友，算是兄弟，上次之后，陈言也很少来车站接他了。

陈言很自然地走上前，想接过江离的包，手不小心碰上江离的肩，江离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陈言微微一愣，没当回事。

一路上，两人无言。

快是走到江离奶奶家的小院，陈言才开口：“你们重点高中，放假有点晚。”

确实，一中放假的时间比小镇上一些普通高中晚了些日子。

江离点点头：“你最近怎么样？”

陈言笑笑：“还能怎么样，混日子。”随意踢了脚边的石子。

他们走的小路很窄，满是石子尘沙，只有路灯昏暗地照着。突然汽车的远光灯迎面而来，很是刺眼，似乎方向不是往他们这里，只是扫了一会便转弯消失了。

“奶奶说包了饺子，你要不要过来尝尝？”江离在自家小院的门前停下，依稀可以望见小屋里的暖暖灯光。

“不用了，我妈一个人还在家。”陈言也停了下来，趁着月光，看了看江离，说出一句：“你变了很多。”

“是吗。”江离低着头，没有过多的回答。

“你的奶奶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前些日子在街上晕倒了，你多照顾照顾吧。”陈言嘱托完这一句便走了。

江离皱了皱眉头，赶忙进了屋。

奶奶还围着围裙，上面沾了很多的面粉，笑容和蔼地出来迎接江离：“路路回来了？”

路路是江离的小名，江离也很清楚这小名的来源。

江离嗯了声，先是去了里屋翻找着奶奶的小药箱，每次江离去上学都会先把奶奶日常吃的药安排好。一直以来江离都很放心奶奶一定会按时吃，现在却很是怀疑。

“啪嗒。”药箱被打开了，只有一个小盒子看得出来是每天按时吃的，还有几个盒子一直没动过，虽然离过期尚早，但江离还是很生气。

“为什么不吃药？”江离将药盒摔在奶奶面前，奶奶一愣，慌忙地笑笑：“来来来，吃饺子吃饺子。”

“奶奶，为什么？”江离声音弱了一点，坐在木凳上，看着奶奶，目光黯然。

奶奶叹了声气：“你看奶奶这不是好多了吗，那些药也不是很重要，吃了多浪费钱。有其他几个就行了。”

江离猜到了。

奶奶总是在不停的省钱，每年的夏天只有江离屋里的空调才会奢侈地开满整个夏天，她总是尽量给江离最好的，可是江离一点也不想在这种关乎到奶奶健康的问题上，开这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