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迁听着这个声音，努力抑制着脑子里越来越旖旎的胡思乱想，最后简直烦躁得不行，干脆起身走到了卧室外面的阳台上。

夜风有点凉，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刚出来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不过脑子倒是慢慢清醒了。

吐出一口气，他抬头看向头顶的夜空——确实如同陆择所说，这里的夜色确实很漂亮，不见得是因为风景更好，而是人的心绪不同了。

在他记忆里，从记事以来，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时候有闲心这样单纯的抬头看月亮。病毒爆发之前是从来没想过，之后……则是没空暇去想。在旧城那样的环境，周旋在各方势力中间，同时还要追查自己想要的一些线索，这些已经足够他耗尽心力。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站在一栋普通的房子的阳台上，仔仔细细地观察头顶这轮月亮和它周围遍布的繁星。

“在想什么呢？”陆择有些喑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陆择：即将开始愉快的同居生涯~~

凌迁（面无表情）：划掉

第29章

凌迁转头，只见陆择刚好洗完澡走出来。

他上身衬衫的口子只扣了下面的两、三颗，露出的胸膛上还沾着些水气，头发只随便擦了擦，还有些泛潮。

凌迁有些不自然地转开眼睛，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楼下，有些没话找话地开口：“你们平时就是住在这里？”

陆择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脸上的神情恍惚了一瞬：“是。”

他们视线所及之处还有好几栋这样的小楼，灯光稀稀疏疏地从窗户里透出来。再远处可以看到训练场跑道的一角，因为没有路灯，看起来有些黑黝黝的。

陆择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火之前看了凌迁一眼，抬了抬手：“不介意吧？”

凌迁摇头。

打火机的火光在夜色中一闪而过，陆择深深地吸了一口，夹着烟的手指指了指楼下：“陈辛之前就住在那里。”

凌迁想起了先前上楼时看到的封条，有些了然，沉默了几秒之后开口：“方鹿衔……还好吧？”

陆择摇了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她。”

凌迁叹了口气：“今天遗体送别的时候我好像没看到她。”

“她大概暂时还不能接受吧，毕竟几个小时之前还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陆择顿了顿，转向凌迁：“凌教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他的目光在夜色下有些锐利。

凌迁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关于陈辛的死？”

“我始终不能接受唐大校的说法，当然我并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该那么快。”陆择紧紧盯着凌迁：“陈辛的身体——真的是抗生素测试的时候就崩溃了？”

“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陆队？”凌迁歪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些悲悯：“你希望我告诉你一切只是误会，陈辛没有死？”

陆择语塞。

沉默。

半晌，凌迁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是交托生死的战友，而且短短这么几天，先是吴卓，接着是陈辛和郑观星，你需要时间接受。但是陆队，你也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抱有无谓的幻想没有任何用处。”

陆择眼神闪了闪，半天没有动静，良久之后才吁出一口气：“对不起，是我钻牛角尖了。”

过了好一会儿，凌迁转头看向陆择：“给我讲讲这里吧。”

陆择愣了愣：“这里？”

凌迁重新看向面前铺展开的夜色：“基地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还有你们。我想了解你……们更多一点。”

陆择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了一些，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这里其实跟旧城挺像。也是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北边主要是普通的居住区，大部分幸存者都住在那里，包括学校和其他一些基础设施；东边是交易区，包括所有日常用品和一些黑市买卖，当然，”他顿了顿：“大家都知道黑市的存在，只要不是太过火，基本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南边，也就是我们现在在的位置，算是军区，都是特战队的地盘，我们平时所有的训练、住、行都在这里，除了执行任务，一般也很少出去。西边是生物研究所。”

凌迁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听起来像是一个囚笼。不过这已经是普通人在这个世道上能追求的最好待遇了吧。”

“之前听沈将军提起，说是西北那边还有另一座幸存者基地，警卫团那边收到过一个模糊的信号。估计不久之后就会去实地侦察了。”

凌迁脸上浮出一丝担忧：“你去？”

陆择笑了笑：“还不知道具体安排，只是我的猜测。真要我带队的话也不赖，西北大漠的风光啊，我还挺想去领略一下。”